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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上海如何撕碎女生的矜持?让她乖乖听你的!-雪儿心里话

如何撕碎女生的矜持?让她乖乖听你的!-雪儿心里话

六月,炎炎夏日,虫蝉鸣鸣,午后的滚滚热浪让人无比烦躁。
周铭睁开眼,看着头顶的吊扇在吱嘎吱嘎摇摇晃晃的转着,就好像随时会掉下来一样。
不会吧?这是真的吗?我不会只是在做梦吧?如果这是梦的话,那也太真实太长了一点吧?周铭心想着,他又闭上了眼睛又睁开了,在反复做了很多次以后周铭才相信,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如果自己真的重生了的话,那么那件事……想到这里,周铭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看向墙上,上面的日历清楚的显示着今天的日期:七月十二日。
今天,就是今天,自己父亲就是从今天开始感觉身体不舒服的,开始父亲以为只是吃坏东西了,就并没有在意,后来实在痛得受不了了才被送去的医院,检查结果是患有阑尾炎。那时由于家里没钱给父亲做手术,父亲在医院里生生把阑尾炎给拖成了阑尾穿孔。最后母亲虽然借到了钱,但父亲由于手术不及时,阑尾穿孔引发了腹膜炎和败血症,只撑了不到一年就去世了。
那是自己一辈子的痛,如果自己这时候能为家里挣钱的话,那父亲就不会在医院里把阑尾炎拖成阑尾穿孔,更不会因为这么个小病让他痛苦了一年最后去世了,不过自己既然重生回来了,那自己就一定会拼命赚钱,一定不会让这些事情再发生了!
当周铭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眼神里满是坚定。
想到即做,周铭跑出家门,在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自行车的铃声,周铭转头看去,就见一辆单车朝自己冲撞过来,周铭来不及躲避被撞倒在地。
“谁啊?骑车不看路的吗?”周铭怒骂道。
“哟?这不是咱们760厂的大学生吗?实在不好意思啊,我是真没看到你,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你在这个时间不好好在厂里上班,还在路上闲逛呢?”
一个让人厌烦的声音传来,周铭抬头望去,只见一个梳着分头的年轻正扶着自己的自行车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眼神很是轻蔑,在自行车的后座上还坐着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女孩,这两个人周铭都认识,他们一个叫马林一个叫张倩,都是害自己没了工作的罪魁祸首。
周铭还记得自己自从大学毕业以后就被分配回南晖县的760厂上班了,一同被分配来的还有他的女朋友张倩,但是后来马林仗着他爸是副厂长就把张倩给抢走了,马林抢走了张倩还不算,还天天带着张倩在他面前炫耀,后来周铭有一天忍无可忍就和马林在厂里打了起来,马林仗着他父亲的关系就把自己开除出厂了,自己一直没工作到现在。
如果是在经济发达的后世,这倒无所谓,了不起再找个工作就是了,但这是在80年代末,一个人要是被单位开除了又没有其他单位愿意要的话,这个人就会被人看不起了冯少先,这个情况在这个760厂里尤为突出,周铭记得自己那时是被人指指点点了整整一年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每一次马林见到自己都要用这个嘲笑自己一番,周铭可以想象,他肯定是故意骑车来撞自己的。
周铭不想理马林,他起身想走,但马林却拦在了他面前说:“周铭呀,不是我说你,你说说你就在咱们厂技校学门手艺多好,那样至少也不至于在家里好吃懒做嘛!你非要去什么省城上大学,还学什么经济?你看看有什么用?回来以后连工作都没有,多可悲呀!还得让你爸妈天天在厂里累死累活的干活。你看要不这样,你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帮你去找我爸,说不准就能同意你在厂里打扫卫生呢!”
周铭紧握双拳,心里无比气愤,而马林看到周铭气愤的样子,一下变得更开心了,他说:“干嘛?你想打我?那你来呀,我保证不让你父母下岗,来呀来呀!”
“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贱吗?”周铭冷声道,“你不就是因为我考上了大学你没考上,你一直都在嫉妒我吗?”
马林笑道:“我嫉妒你?哈哈!你是在跟我讲笑话吗?还是你以为现在咱们还在上学?你可是真能拿自己当盘菜,你也不撒泡尿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寄生在你父母身上的毒瘤有什么区别?而我马上就要提干了,你觉得我还要嫉妒你吗?”
面对马林的羞辱周铭也不生气:“你不是不知道我学经济有什么用吗?过几天我就会让你知道的。”
“好哇!老子等着!”马林很嚣张的说。
周铭看了张倩一眼,坐在马林车后座上的张倩无动于衷,好像根本不认识自己一样,这让周铭心头一痛,不过周铭毕竟是重生回来的灵魂,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离开了。
马林看着周铭一言不发的离开不由愣了一下,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周铭一直是一个脾气很暴躁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被自己说了两句就和自己打架被开除出厂了,怎么今天这么能忍?而且他给自己的感觉好像也不一样了。
马林随之吐了口唾沫说:“娘的,你就在老子面前使劲装吧,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周铭离开了马林,直接来到了760厂里找到了父亲周国平的车间,这个时候周国平正坐在椅子上休息,周铭走过去问道:“爸你没事吧?”
听到周铭的声音,周国平惊讶的抬起头:“小铭你怎么到厂里来了?快,快出去,这里有很多伽马射线,而且很脏的。”
“爸您都在厂里上了二十多年班了都没事,我就进来一会也没关系的。”周铭说。
“这怎么能一样呢?我是工人,在这里习惯了,你是大学生,就应该当领导的。”周国平说。
“但您是我爸,”周铭说,“好了爸,不说这个了,你有没有感觉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
周国平摇摇头说:“没有,我身体好着呢!”
“小铭你可别听你爸的,他从下午开始就肚子不舒服,你没见你爸都没站在车床旁边吗?你小时候来车间哪次来你爸不是在干车床的?”一个工人走过来说,“师傅你就是什么事情都喜欢忍着,这个病可不能忍着,还是要去医院看一下的好。”
这个人周铭认识,是父亲带的徒弟张建军,张建军一直是很尊敬父亲这个师傅的,周铭还记得前世父亲过世以后,家里有一段时间很困难,都是张建军帮忙接济的。
周国平满不在乎道:“建军你就瞎操心,我不过就是中午喝了点凉水给肚子吃坏了嘛,这有什么?”
“爸,我觉得张叔叔说的对,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你还是去医院看看的好。”
周铭有些哽咽的说着,让周国平和张建军都一下愣住了,不明白周铭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表情。
其实周铭也不想这样的,但他是重生回来的,在前世父亲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了,现在猛然又见到了父亲,周铭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了心中的感情。
“你呀!上了学就是不一样,”周国平说,“好好好,我去看,下了班我就去看,不过现在我得先去看看车床了,这么长时间应该车的差不多了,争取在下班前多干几件出来。”
说完周国平就起身朝他的车床走去,看着父亲的背影,张建军对周铭说:“小铭你最好还是等你爸下班以后你带去医院检查一下异世凌天。”
“张叔叔你也觉得我爸不会去医院吗?”周铭反问。
“师傅的性格我还不知道?他是那种很节省,恨不能一毛钱掰成两半来花的,如果师傅不是这么节省,以师傅的工资怎么能供得起你上大学呢?”张建军说,“你也别怪张叔叔说你,你这个大学生还真没让你爸省心,大学那几年的学费就算了,那是应该花的,但是现在大学毕业了呢?你好不容易被分配到厂里来坐办公室,都是未来可以当厂领导的,怎么就要和马林打架呢?现在搞得你自己在家无所事事,师傅师娘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在厂里累死累活的上班,现在师傅身体不舒服还坚持要开车床。”
周铭低下了头,父亲的车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进来的,这里十年都没什么改变,永远是黑黑的,很闷热,在各个车床旁边也堆着很多发烫的铁销,父亲的工作服上也永远都是黑色的油渍,周铭很清楚这都是父亲在为了自己和这个家赚钱,但是自己上了大学毕业回来,不仅一点没帮他分担什么,甚至还加重了他的负担。
如果说父亲是因为没钱才会导致阑尾炎加重的话,那自己也绝对有很大的责任,因为要是自己能赚钱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张建军见周铭低着头,以为自己说重了,便开导说:“小铭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张叔叔也就是这么一说,毕竟你现在还年轻,而且你的专业也并不适合在厂里,那马林也有点故意欺负你的味道,也并不全是你的责任……”
张建军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铭打断道:“不张叔叔,你说的没错,都是因为我没能帮我爸分担这一切,才让我爸劳累过度的,才让我爸不愿意去花钱看病,哪怕厂里会报销七成的医药费。不过这也就是现在了,我一定会用我在大学里学到的知识去努力赚钱,让我爸不再有这些负担的!”
看着周铭坚定的目光,张建军一下子愣住了,他看着周铭身上自信的气势,感觉周铭似乎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周铭来到厂电视台,推开了一个办公室的门,进门就说道:“大壮,兄弟有事找你商量!”
大壮名叫张雷,他是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壮汉,所以绰号叫大壮,但就是这么一个壮汉却在电视台搞宣传和厂里的一些文艺工作,不能不说感觉很违和。
不过这也都是前世的想法了,现在周铭见到张雷却很感慨,因为在前世的时候,由于改革开放浪潮,760厂破产,电视台早早的就被关掉了,张雷也下岗了,最后南下打工,周铭还记得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张雷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瘦得不成样子了,一张脸上也很憔悴,如果不是周铭和张雷非常熟悉,周铭根本认不出来。可张雷即便是自己过得并不好,在周铭困难的时候,张雷也还是帮了他。
“周铭你来啦,现在厂里那边编制都还很紧,我姐夫说至少要过半年才会好一点。”张雷说。
周铭知道张雷在自己被开除以后,一直在想办法让自己重新进厂,想到这里,周铭上去给了张雷一个熊抱,轻声说了一句“谢了兄弟”。
张雷愣了一下,眼神有些怪异的看着周铭问:“你没事吧?藏金生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对劲。”
周铭问有什么不对劲,张雷也答不上来,只说感觉周铭好像比以前开朗了很多,不能不说,这两辈子四十年的兄弟就是不一样,虽然周铭已经在心理上把握得很好了,但张雷还是感觉到了。
“行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事情找你帮忙的,想不想赚钱?”周铭说。
“当然想啊,”张雷说,“但是这钱哪有那么好赚呀。”
周铭对此哈哈一笑,他来找张雷就是找他一起合伙赚钱的,但他正准备对张雷说出自己想法的时候,突然门外响起一阵高跟鞋的噔噔声加斯卡科,一个绝美少妇走了进来:“张雷你把这份稿子改一下……咦?原来你有朋友在这里吗?你忘了规定吗?台里可不让随便进外人的。”
美少妇显然注意到了在这里的周铭,周铭转头看去,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跳漏跳的半拍,因为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漂亮太有味道了,发髻高高盘起,化淡淡的职业妆,雪白的衬衫和一步裙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曲线,哪怕是周铭拥有二十多年的记忆,他也绝对可以发誓,在自己前世的电脑硬盘里,也绝对没有一张照片上的女人能和她相比的。
“林姐我知道,他只是找我有点事,一会就走,不耽误事的。”张雷解释说,不过那少妇并没有听他解释的兴趣,只是把稿子交给张雷,丢下一句‘快点改好明天录新闻要用’,然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等到那少妇离开以后,周铭才回过神来,转头问张雷道:“大壮,我们厂台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美女?”
“你说林姐吗?她叫林慕晴,她来台里有半年了,虽然挂职是办公室主任,但台里新闻的制片剪辑都是由她负责的,可厉害了。”张雷随之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林姐也是个可怜人,她结过两次婚,谈过好几个对象,但这些人最后都死了,台里人都说她是天生的煞星。”
听张雷这么一说周铭才想起来,自己印象中确实厂里有过这么一个人,厂里的人都说她是天生的狐媚子,专门吸男人精气的,所以跟她的男人没一个有好下场,母亲在家里也唠叨过几句,只是那时候自己感情事业都处于低谷,没空理这些八卦,所以才没见过她,现在看来,别的不知道,就单说她的样貌身材,就比传说中美十倍!
难怪她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如果那些传言都是真的的话,那她只怕也对自己死心了吧。
周铭这么想着,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来张雷这里并不是来聊这些八卦的,不过被林慕晴这么一搅合,周铭也觉得这里人来人往的不好说事情,并且林慕晴刚才也说过厂台是不让进外人的,周铭就带着张雷去往小涵饭庄了。
小涵饭庄是他们最好的一个朋友苏涵开的,由于他们的关系很好,在这里吃饭要比其他地方便宜很多,另外这个时候大多数人不习惯下馆子,都是在厂职工食堂里吃饭的,这里相对来讲会更安静,更好说事情东方符斗祭,可当他们来到小涵饭庄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件让他们非常气愤的事情。
“厂保卫处检查!”
几个流里流气的人围在小涵饭庄店门口,大声嚷嚷着走进店里,那架势哪里像是来检查,根本就是来找茬打架的。
不过在760厂这里却是很正常的事情,说起来这个厂保卫处不过就是个安保部门,专门负责厂区安全的,但后来由于厂区职工家属越来越多,这个厂保卫处也就不断的扩充权力,在厂区里搞自己的独立王国了,现在连卫生和安全检查这些政府工作都搞上了。厂保卫处这样做从法律上来讲是说不通的,但在这个小小的厂区里厂就是天,你要不服,那老爷我保卫处就专治各种不服。
由于不是正规的政府机构,保卫处很多人原来也就是厂里和周围的混混,你要这些人有一个专业执法的态度,那还不如去期盼母猪上树。
“你们……你们干什么王琪飞?”
苏涵从饭店里走出来,看着外面围着的人,有些胆怯的说。
苏涵这一亮相,顿时让这些人眼睛一亮,苏涵虽然穿着粗布麻衣,纤细的腰间还围着围裙,但仍掩盖不住她明艳的容颜和玲珑诱人的身段。
“干什么?当然是要干你……哦不对,是要干我们应该干的事情了,”保卫处领头的小干部说着粗俗不堪的话,“好了,也不和你废话了,告诉你,我们厂保卫处刚接到举报,说你这里卫生条件不合格,有人在你这里吃坏了肚子,你这里要整顿罚款!”
苏涵啊了一声,急急道:“怎么会?我这里所有的菜都是在菜市场买的,也都是我自己洗的,怎么会吃坏肚子?是谁吃坏了,你让他来和我对峙!”
那领头小干部说:“告诉你有人吃坏了肚子就是有人吃坏了肚子,哪那么多问题?你以为拍电视剧呢?还对峙,告诉你,今天你要交不出五十块罚款,你这店也就不要开了,如果你做不了主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就喊你们老板出来和我说话。”
另外一个样貌猥琐的年轻人,憋着苏涵,满脸淫秽的表情说:“老大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店那老板娘就只有一个,老板却不知道有多少,你让她叫老板出来,我看她自己都弄不清该叫哪一个了吧,哈哈!”
听到这话,苏涵一下子俏脸刷白,紧咬着嘴唇,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说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周铭忍不住出声道,然后和张雷走过去挡在了苏涵和那群人的前面,苏涵要周铭走开,说不关他的事,但周铭哪里会让。
领头的小干部哟了一声:“还有打抱不平的?你是什么东西,这娘们养的小白脸吗?”
“我草你大爷,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张雷怒道。
周铭不慌不忙的从店里抽出一张椅子慢悠悠的说:“我懒得和你们废话,如果你们是来吃饭的,请便,但如果你们是来捣乱的,那就上来试试。”
那领头的小干部看了周铭手里的家伙和旁边身材魁梧的张雷一眼,显然觉得真打起来肯定是他们吃亏,尤其是周铭的眼神,更是让他从心底感到害怕,可要是就因为周铭这一个眼神就把他吓跑了,那他以后也不用在厂保卫处混了,实在丢人。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这不是小涵饭庄吗?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这个声音,苏涵露出了愤怒的眼神,周铭和张雷转头过去,只见一个挺着啤酒肚和地中海发型的中年人一步三摇的走了过来,见到这个人,周铭顿时明白了今天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名叫黄正,是厂里人事处的干部,当初苏涵是要进厂里上班的,但厂里的编制紧张,苏涵她家里帮她找了黄正的关系。
请人帮忙总免不了吃个饭意思意思,但不料黄正这人是个好色之徒,他在和苏涵一起吃饭的时候见苏涵漂亮就要欺负她,苏涵没让黄正得逞也不想忍气吞声,就到厂保卫处告黄正耍流氓,这事在厂里闹得很大,连厂领导都出面了,最后给了黄正一个记过处分。
可事情到这里并没算完,黄正的老婆找上门来骂苏涵是狐狸精,是苏涵为了厂里编制勾引黄正,没有成功就诬陷黄正耍流氓。
当时饭店包厢里就苏涵和黄正俩人,没有其他人佐证苏涵就是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当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在厂里传出的时候,苏涵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周铭知道这肯定是黄正干的,为的就是要保住自己的名声,搞臭苏涵。
出了这个事情,苏涵进不了厂,就在厂里开起了小饭馆,现在又遇到厂保卫处的人来刁难罚款,那么不用想就知道是黄正在搞鬼了。
但明白归明白,苏涵还是只能忍气对他说:“黄处长,这些人假借厂保卫处的名义来我店里捣乱。”
“这样啊,我批评他们。”黄正转身对那几个厂保卫处的人说,“身为厂保卫处的人,你们的职责就是要保护我们厂里的职工家属不受不法分子的侵害,可是你看看你们现在像什么样子?赶紧滚蛋,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要不然我一定向你们领导投诉你们!”
黄正这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只是他那副笑嘻嘻的样子,却怎么也不像是在批评人,更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那几个厂保卫处的人也赔笑着离开了,黄正这才朝苏涵这边走来:“怎么样小涵,你看看你当初要是不诬陷我多好,你现在就可以在厂里舒舒服服的上班了,可你就是不走正途,非要想着那些歪门邪道……”
苏涵忍不住的打断黄正的话道:“你胡说,明明是你对我图谋不轨!”
黄正哈哈笑道:“是吗?有谁知道?可是现在全厂的人都知道你是个勾引人的狐狸精,不要脸的贱货……”
黄正的话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周铭狠狠一耳光抽在了黄正那张欠揍的脸上。

一声清脆的耳光让苏涵张雷和黄正三人都惊呆了,黄正捂着脸怒视周铭道:“你居然敢打我?”
周铭掏掏耳朵呵呵一笑说:“是吗?有谁知道?不过现在我们三个人可都看到了你刚才拿你的脸打了我的手,这怎么办?”
我的脸打了你的手?周铭的这个逻辑没让黄正一下子背过气去,他现在很后悔自己把保卫处的人请走了,他也实在没想到在厂里居然真的敢对自己动手。
黄正气得浑身发抖,他伸手指着周铭说:“好,你很好,不要让我知道你是谁,要不然我一定弄死你!”
周铭眼皮一挑:“是吗?我的麒麟臂又控制不住了,看来又要被你的脸打了怎么办?”
黄正见周铭抬起了手,急忙哎呀一声灰溜溜的逃跑了。
见黄正走了,苏涵对周铭说了声谢,周铭摆摆手说:“不要紧的,不过小涵你也是的,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找我们,是不是不拿我们当朋友了?”
苏涵低头不语,周铭说:“小涵现在我们无权无势,没有什么太好对付黄正的办法,不过他那个家伙天天找厂保卫处的人来找你麻烦也不是个事,要不你就不要开这个饭馆了吧?我们先想办法赚钱,等以后有钱有权了,我们再想办法对付黄正。”
苏涵愣愣的看着周铭说:“周铭你……要对付黄正?”
“那当然,”周铭理所应当的说,“小涵你被欺负了,我当然要帮你报这个仇。”
“周铭谢谢你,”苏涵很感动,“不过我不开饭馆能做什么?做别的生意吗?这都不行的,黄正他说过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会来捣乱的,而且开饭馆我借了亲戚好多钱,现在我弟弟上学也需要钱,现在我开着饭馆,虽然他总是来捣乱,但多多少少只要我省着点花还是能存到钱的雾岛翔子,如果把饭馆关掉……”
尽管苏涵话没有说完,但周铭也明白她的意思,周铭说:“那可不一定,我这有一个生意保证你能在最短时间内就能赚到最多的钱,而且不管是谁都捣不了乱。”
苏涵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疑惑道:“周铭你要做什么生意?”
“我要倒卖国库券。”周铭说。
“倒卖国库券?这玩意也能倒卖的吗?”苏涵和张雷一下子都瞪大了眼睛,一脸见到神仙下凡一般的不可思议。
其实也不怪苏涵和张雷会有这样的表情,毕竟在这个年代,认识到国库券的价值,知道国库券是什么东西的都没几个,就更别提什么倒卖了。苏涵和张雷他们家里都有国库券,但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
实际上国库券就是国债的一种,都是国家管社会和老百姓借钱,是国家财政当局为弥补国库收支不平衡而发行的一种政府债券,最早是英国人在1877年发明的,由于债务人是国家,保证是国家的财政收入,几乎没有违约风险,因此在金融市场上是最稳定的投资渠道。
不过作为重生者,周铭却知道国库券这东西是极其赚钱的,尤其是在80年代末这时候,因为国债这个时候的利率可比后世高多了,通常能超过十个百分点左右,高的甚至能达到十五个百分点,通俗一点说,就是一百块钱的国库券,如果到期拿到银行去换的话,按一年期算连本带利就能拿到一百一十到一百一十五块钱,要是三年期和五年期的,能拿到的钱就更多了。
事实上倒卖国库券的生意也就是这个时候最红火,在周铭的印象里,江南那边有一个人就是这么靠倒卖国库券成为百万富翁的。要知道,这个年代在760厂这种比较偏僻的地方,可就连万元户都还是可以得到表彰的,一个百万富翁的地位,估计不比后世能和省领导同桌吃饭的集团老总要低多少。
而且算算时间,现在那位百万富翁的发家之路应该已经开始了,只是那股风气被带起来刮到这里,至少还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而到了那时候,当人们猛然发现国库券原来也是可以买卖赚钱的时候,只怕这边的生意早就已经被自己给抢完了吧。
“当然可以,”周铭对苏涵和张雷解释说,“你们看,如果我们手上能有一万块钱的国库券,拿去银行兑换的话,我们至少就能兑换一千块钱的利息,你们说这是不是无本万利的生意?”
“可……这东西银行能给换吗?厂里年年摊派这个东西,可我却从来没见有人去银行换过钱的呀。”张雷有些担心道。
周铭笑道:“就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所以我们才能赚钱呀!如果他们都知道了,我们还怎么赚钱?”
苏涵这个时候明白了周铭的想法:“周铭你是说我们可以按照国库券的票面价值甚至更低一些的价格把国库券收回来,然后再去银行兑换,不仅能换回国库券的票面价格,甚至还能拿到至少一成的利息,对吗?”
周铭对苏涵竖起了大拇指:“小涵真聪明,不愧是小涵饭庄的老板娘。”
苏涵倒吸了一口气,眼里满满的全是震惊,因为如果真像周铭说的这样,一百块钱就能赚十块钱,一千块钱就能赚一百块钱,一万块钱就能赚一千块钱,并且最主要的这还不需要多少时间,只是他们跑一趟银行的工夫,如果……这真能成的话。
周铭看着苏涵和张雷,他当然明白这两位朋友的疑虑:“我知道你们现在还有所怀疑,这很正常,毕竟这个生意钱赚的太轻松了。”
张雷拼命的点头,在他看来在厂里上班的工人累死累活一个月也才不到一百块钱,就算是那些厂领导,除非是一些油水特别多的部门,否则一个月也不会超过六百块钱,现在周铭只要手里有足够的本金,跑一趟银行就能赚超过厂领导的工资,这怎么可能!
对于苏涵和张雷的疑虑,周铭感到很正常,毕竟厂里一直以来都还停留在计划经济时代,没人有市场经济的观念,更别说是金融观念了。
于是周铭说:“你们不相信没关系,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那你们家里都是在厂里上班的,那你们家里应该也有国库券吧?”
苏涵立即明白了周铭的打算:“周铭你是先让我们拿国库券去银行兑换?”
“是的,反正县里银行距离厂里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周铭说。
“好,我记得我姐夫那里有很多,我姐天天都还跟我抱怨说厂里整天发这个东西不能用呢!我现在就去全拿来。”张雷说。
周铭恩了一声说:“好,但记得这个事情千万不能对别人说,因为一旦别人知道了,我们就不好赚钱了,明白吗?”
“知道了。”张雷说。
……这个年代银行还并不像后世那样遍地开花,因此760厂这里并没有银行,要到南晖县城里去才有,但好在760厂距离县城并不远,周铭他们走了半个小时就到了。
周铭苏涵和张雷三人带着各自家的国库券来到南晖县的农行门口,苏涵看着距离不远的派出所,不免有些担心道:“周铭,你确定这国库券真的能换钱吗?要是不行的话,银行会不会报警把我们抓起来呀?”
“怎么会?国库券原本就是国家找我们借的钱,我们是国家的债主,现在找国家还钱是天经地义的。”
周铭说着就率先走进农行,只留下苏涵和张雷愣愣的在那里,因为周铭刚才的话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对他们来说,国家应该是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所有自己用的钱也都是国家发的,国家怎么还会缺钱呢?如果缺钱多发一点钞票不就是了,怎么还会找老百姓借钱呢?走进农行,周铭排队来到了柜台前,把三人的国库券递了进去说:“大姐你好,我来兑换国库券。”
见里面的大姐接过了周铭的国库券,苏涵和张雷一下子心都跳到嗓子眼了,紧张的盯着里面,生怕大姐会把那些国库券给丢出来怒斥自己这些人在胡闹,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们大跌眼镜,只见里面那位大姐认真的数了一遍国库券以后,又拿计算器算了一下才对周铭说:“你的国库券一共是三百元,其中三年期一百元,五年期两百元,本息一共是四百六十八块两毛钱。”
对于大姐报出来的数字徐宏波,周铭点点头,这和自己心算出来的结果差不多,周铭接过大姐递出来的钱,带着苏涵和张雷出了农行。
“怎么样?现在你们相信这国库券可以换钱了吧?”周铭扬着手上崭新的钱对苏涵和张雷说。
张雷呆呆的看着周铭手上的钱喃喃的说:“我的天,大上海这个东西还真能换钱呀?而且还能换这么多,乖乖,都赶上我快俩月的工资了。”
而苏涵则是高兴得一下跳了起来,激动的对周铭说:“周铭你实在太厉害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国库券能换钱的?”
“小涵你忘了我大学念的是经济学专业吗?”周铭说。
“原来如此,周铭你是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太聪明了,我们都比不上你。”苏涵说,“那我们现在就赶紧回去收国库券吧?我知道咱们厂里好多好多人的国库券放在家里都没用呢!”
周铭却说:“不急,我们现在手上没钱,去收也收不了多少,而且这个事情一旦被别人知道我们就没钱赚了。”
苏涵想也确实是周铭说的这个道理:“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可都没钱呀!”
“我们是都没钱,但总有人有钱的,这就是我一定要把大壮叫出来的原因了,因为他姐夫的关系,他知道哪里可以借高利贷。”周铭说。
“周铭你想借高利贷来收国库券!”苏涵和张雷当时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三塘是南晖县东南的一个镇子,也是南晖著名的赌城,因为这里隔壁就是南亭县,南亭县那边的煤矿资源很丰富,私挖滥采的小煤矿特别多,那些煤老板和矿工手头上有钱又闲来无事,整天面对黑乎乎的煤矿,就会想搞点刺激的事情,这时去三塘那边赌两把就很正常了。而伴随着赌博发展起来的,就是高利贷了,在那个年代,提起黄赌和高利贷,所有南晖人的第一反应全是三塘。
张雷从厂里借出来两辆自行车,也向领导请了假,他和周铭俩人就踩着自行车来到了三塘,由于这个时候的三塘很乱,苏涵又出奇的漂亮,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周铭就没带她来了。
张雷的姐夫是厂领导,张雷跟着他姐夫来这边办过事,也帮厂里借过高利贷,因此轻车熟路的就带着周铭找到了地方,那是一栋四层高的小楼房,听起来好像不怎么样,但在这个时候,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要知道就是镇政府大楼还没这好呢!
停好车,张雷有些担忧的问:“周铭,真的要借高利贷吗?这高利贷可是难借难还的呀,尤其是那利息高得吓人,就算是厂里要借也要做好思想准备的。”
“必须要借!”周铭坚定的说,“至于还,大壮你忘了我们刚才去银行兑换的国库券了吗?有那个利息难道我们还怕还不起吗?”
“我明白了,只是我觉得借高利贷来做这个生意,还是太冒险了一点。”张雷说,他的确明白周铭说的是事实,他只是心里迈不过这道坎。
“大壮,放轻松一点,要想做生意,没有一点冒险精神怎么能行?这个生意必须快进快出,但只要我们做成这个生意,以后就是大老板了惜双双!”周铭拍拍张雷的肩膀说,拥有未来二十多年记忆的周铭很清楚,市场这个东西就是要越快越早进入最好,错过了最佳时机,就只能捡别人剩下的残羹冷炙了,在金融领域尤为如此。试想如果厂里的人都明白国库券可以换钱了的话,他们还到哪里去收呢?当然更重要的,是周铭担心自己父亲的病情正在恶化,他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可能赚更多的钱。
带着这个信念,周铭和张雷走进房子,这房子与周铭想象的并不一样,这个房子明显是设计过的,格局和银行差不多,也有柜台和其他椅子,只不过没有那些铁栏杆就是了,看上去很正规,远没有其他借高利贷地方的那种乱糟糟的景象,这让周铭对今天要借的钱心里有底了。
“这里是狗爷的地方,这狗爷是南晖一霸,也是我们南晖县里最有钱的人家之一。”张雷对周铭介绍道。
周铭点头来到柜台前,里面一位小哥抬头看了周铭和张雷一眼问:“你们是哪里来的?要借多少钱?”
“兄弟你好,我们是760厂来的,想借一万块钱。”周铭说。
这个数字让那位小哥一下抬起头来,他先上来打量了周铭和张雷几眼,然后一副看白痴的表情说:“你俩脑子没问题吧?张口就要借一万,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少在这里胡闹,走开。”
周铭给张雷使了个眼色,张雷说:“兄弟,我姐夫是760厂方主任,和狗爷有交情的,要不你喊狗爷出来,他认识我的。”
那位小哥想了一下,然后去楼上叫下来一位中年人,周铭知道这就是狗爷了。
狗爷下楼见到张雷点了点头说:“我是记得你,你经常和方主任来这里办事的,但你要借一万,还是太多了。”
这时周铭上前一步说:“狗爷,其实钱的多与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他姐夫在,我们肯定是能还得清你这些钱的。”
“还的清桑央嘉措?说的好听食罪巴鲁,你以为是一块两块钱吗?说能还清就能还清?”狗爷说,“不过这样吧,看你们也确实是缺钱,如果你们真想借这个钱,那一天一分利,你能接受吗?”
“能。”周铭毫不犹豫的回答。
“我说的是一天一分利,一万块你借一天就是一百块钱的利息,一天的利息就等于你在厂里上一个月班的工资,十二天就等于你一年的工资。”狗爷提醒说。
张雷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过周铭却依然淡定:“我知道。”
周铭的信心让狗爷有些意外,因为他是故意这么说,原本他是想用高利息来逗两个小孩玩的,却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真的就答应了,他是白痴吗?还是他对利息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不知道利滚利有多恐怖?不过这些都不在狗爷的考虑范围内,他只知道既然有人肯答应这么高的利息,他不答应就没天理了。
于是狗爷说:“既然你这么诚恳,那我就答应借你一万块钱,一天一分利,如果你还不了钱,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没问题,我保证一个礼拜内还清!”周铭说。
……从狗爷那里拿到了钱,周铭就和张雷骑车回到了厂里,才到了路口,就见到了苏涵等在那里的焦急身影。
见到周铭和张雷回来,苏涵急忙三两步跑过来问:“怎么样?钱借到了吗?”
周铭拍了拍包说:“当然,一万块钱全在这里了。”
苏涵惊喜的哇了一声说:“真的借到了一万块钱呀?我刚才还担心放高利贷的那些人会不肯借给我们呢!”
“有大壮他姐夫的招牌,钱还是很好借的,”周铭说,“好了,既然准备齐全了,那我们就开始干活吧。”
说完,周铭就带着苏涵和张雷来到了职工楼前面,看着这些职工楼,想着自己就要开始收国库券赚钱了,张雷就有些激动的问:“我们从哪家开始?”
“哪家都可以,只是你不要这么激动说漏了嘴就行。”周铭嘱咐说。
张雷拼命的点头说:“没问题,到时候就周铭你来说,我就站在一边看,什么也不说。”
另一边苏涵也是抿着嘴唇,显然也有些紧张,毕竟倒卖国库券这种事情她从来就没听说过,她只是基于对周铭的信任才做的。
“放轻松一点。”
周铭拍拍张雷的肩膀,对张雷和苏涵说道,随后周铭就走去职工楼敲开了第一家的房门,他们的运气不错,这一家刚好有人在家。
开门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大姐,他上下打量了周铭几眼问:“你找谁?有什么事吗?”
“大姐你好,我也是厂里的,很抱歉打扰你一会,我想请问你家里有国库券吗?就是这个东西。”周铭说着就拿出一张国库券给她看。
这位大姐看了一眼国库券点头说:“我家里有一些,怎么了?”
“可以拿给我看一下吗?我想买。”周铭问。
“哦,你等一下。”
这位大姐说着就回屋里把他家里的国库券拿出来给周铭了,是拿一个铁盒子装的,里面有几十张国库券,面值大多是十块的家有憨妻,有几张五十的,还有两张一百的,可见这家人的条件应该还不错。周铭仔细挑选了一下,把里面所有到期的国库券都挑了出来,才把铁盒子还给大姐说:“这些国库券我买了,一共是四百一十五块,因为里面有几张实在太旧了,就算便宜一点,四百块钱凑个整,你看行不行?”
“可以没问题,反正这玩意放在家里又不能吃又不能用的,”大姐很爽快的说,“只是这剩下的你不一起收走算了吗?”
“大姐这剩下的你还是先留着吧,我以后还会来收的。”
周铭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四百块钱递给大姐:“大姐这是四百块钱,你点一下。”
大姐接过钱笑道:“就四张钱四百块钱我难道还会看错吗?只是年轻你要点清楚国库券才好,你别亏了。”
“谢谢大姐,我刚才已经数了好几遍了,面值是四百一十五的,只是里面有几张实在太旧了,我才和大姐你砍了价的。”
周铭说着把国库券交给苏涵放进她的包里,然后又问大姐道:“对了大姐,这栋楼的邻居你都熟吗?”
“我从结婚开始都在这里住了快十年了,这邻居之间的都太熟了。”大姐说。
“那太好了,”周铭说,“那我想请大姐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大姐恩了一声说:“什么忙你说。”
“我想请大姐你帮我收一下这栋楼其他人的国库券,我待会过来收可以吗?”周铭见大姐有些犹豫,就又加了一句道,“大姐我也不会让你白忙活的,我会给你十块钱感谢你的。”
大姐这才喜笑颜开:“小兄弟你太客气了,这邻里之间的有什么关系嘛,而且我们这栋楼的兄弟都拿着这什么……国库券也没用,他们也早就盼着能有小兄弟你这样的人来收了,今天刚好他们也都是晚班,现在都在家,我这就帮你敲门去,你什么时候过来收?”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过来可以吗?”周铭问。
“没问题。”大姐豪气的大手一挥。
“那就谢谢大姐你了,还不知道大姐你怎么称呼呢?”周铭礼貌的问了一句。
“我姓魏。”
离开魏大姐家,周铭苏涵和张雷分头去敲其他人家的门,不过现在毕竟还是在上班时间,家里有人的只是少部分,周铭连续敲了好几家都没人在家。
“周铭。”
周铭正准备敲另一户人家的门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周铭转头过去,只见一个穿碎花连衣裙的女孩正站在不远处,这是自己曾经的女朋友张倩,但她现在已经跟马林了。
如果是过去的周铭,肯定会暴怒,但经过了二十多年,周铭早已看开了很多,他只是淡淡的问:“有事吗?”
张倩愣了一下,没想到周铭居然会对自己那么淡漠,眼神复杂的看着周铭好一会才说道:“周铭,你就向马林服个软吧,那样你就能回厂里上班了,该给你的待遇一样也不会少,而且你是大学生,以后的发展道路还长得很,没必要因为怄气葬送自己的打好前程。”
“让我回厂里天天让马林奚落我浙江豪车吧?”周铭笑道,“对不起,我没你想的那么贱。”
“你就低一次头怎么了?你觉得你天天待在家里很好吗?”张倩说着看了周铭手里的国库券一眼接着说,“还有你现在在干什么?收国库券?这东西有用吗?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做点正经事,别让我瞧不起你!”
“是马林让你来找我的吧?”周铭冷笑着反问,“你别管我在干什么,你只管去告诉他,他虽然有个好爹,但我会赚很多很多钱,比所有人都多!”

“无可救药!”
张倩不屑的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苏涵和张雷闻声过来问周铭怎么回事,周铭摇摇头没说什么,只是问他们国库券收的怎么样了,苏涵和张雷说自己收了七八百国库券。看了看时间,到了和魏大姐约好的时间了,周铭带着苏涵和张雷又回到了魏大姐家这里。
这个时候魏大姐家门口站了有好些人了,见到周铭他们过来,魏大姐很高兴的给她的邻居介绍说:“你们看那就是收国库券的小兄弟,我没骗你们吧。”
说完魏大姐又朝周铭他们招手道:“小兄弟你总算来了,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听着魏大姐的话,周铭和苏涵张雷推着自行车小跑了几步过来,周铭对魏大姐说:“抱歉啊魏大姐,我刚才在那边收国库券耽误了点时间,来的晚了一点,不好意思。”
魏大姐则摇手说:“没关系的,只要小兄弟你来了就好了,我已经把街坊邻居都叫出来了,你赶紧收吧,不过估计数目不小,你收的完吗?”
“能收多少算多少吧。如果没今天没收完,我明天还会来的好吗?”
周铭这么说着,然后就开始收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职工楼并没有后世小区那么恐怖的人口密度,虽然魏大姐把她这栋和相邻一栋职工楼的邻居都叫出来了,但也就三十来户,可就是这些人手上的国库券,周铭所借的一万块高利贷都不够收的,当周铭把钱全收完以后,还有四户人家的国库券没钱收了。
卖了国库券拿到钱的人家非常高兴,排到最后没卖掉的则满脸失望。看着那四户人家失望的表情,周铭想了想对他们说:“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带的钱不够,或者这样,你们先把国库券给我,我给你们打个欠条,最晚今天晚上就把钱还给你们。”
听到周铭这么说,那四户人家立即喜笑颜开:“小兄弟我知道你也是咱们760厂的厂子弟,这个大壮还是和我侄儿是一个单位的屠嗷嗷,还有这小姑娘,我认得她就是那个小涵饭庄的老板娘,我信得过你们阿牛定投,欠条就不用,你记得晚上把钱给我就好了。”
“好的好的,谢谢叔叔了。”
周铭这么说着,然后和剩下四户把国库券的价格说清楚了,就收过来放进小涵的包里了。
“魏大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两个小时以后就会回来找你,还有把叔叔的钱还给他们的。”周铭说。
“嗨!小意思,我们信得过小兄弟你。”魏大姐说。
“那好,我就先走了,再见八角丁。”
周铭说完就骑上自行车带着苏涵走了,而身后那些人在目送周铭离开的时候,也开始讨论了起来。
“魏小妹呀,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傻的人来收这个什么国库券呀!”
“可不是嘛,这个东西吃又不能吃用又不能用的,根本就是厂里那些领导坑我们工资用的,还美名其曰说什么支持国家建设。”
“那可不一定,搞不好别人是看这玩意花花绿绿的很好看也说不定。”
“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那种收藏什么的都是资本家和地主玩的东西,我看他呀就是在大城市待久了,沾染上了那种不好的习气,你看他刚才收这些国库券花了有七八千块钱呀!真败家,我看要是老周知道他儿子偷家里的钱来收这个国库券,非打死他不可。”
“嘘!小声一点,万一给那傻子听到,他要来退可怎么办?”
“钱都已经收了,他说退就退呀?是他自己傻,自己要来收这玩意的,我们可都没有逼他,就算闹到派出所我们都不怕呀!”
“那他说他两个小时以后还来收是不是真的?”
“我看八成应该是真的。”
“哎呀管他是不是真的呢!我先赶紧通知我哥我姐他们,让他们赶紧把国库券准备好,趁着这傻子他的父母还没回家还不知道这个事情,赶紧先把国库券给卖了再说。”
……骑自行车的周铭突然听到后面传来扑哧的一声笑,周铭回头看去,只见苏涵一脸窃喜道:“这些人真笨,他们明明都吃那么大的亏,在给我们送钱了,还自娱自乐笑话我们是傻子,其实我看他们才是傻子,真不知道当他们以后知道国库券能换钱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周铭笑道:“那没办法,谁叫他们喜欢占小便宜的,如果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知道有人突然来收平时没用的东西,肯定有问题嘛!”
“所以还是周铭你最聪明!”苏涵称赞说,随后话锋一转,又说道,“只是那魏大姐也真是的,周铭你都给她十块钱了,她还在背后议论你,简直没有道德底线!”
“知足吧,他们说什么随他们说去,我们闷声发大财才是好的。”周铭说。“好了,小涵你就别说话了,你身上那些国库券可值一万多呢!你可要拿稳了。”
周铭这么说说着脚下用力蹬着朝县城银行的方向骑去。大约十分钟以后,周铭带着苏涵和张雷来到了县农行,把车停好,周铭回头才发现苏涵仍然还是死死的捂着装国库券的包包,周铭笑着拉开她紧握着都有些发白了的小手逗她说道:“好了小涵你不要那么紧张,你看你这么用力万一把咱们国库券给弄坏了该怎么办?”
苏涵吓得啊了一声,急忙松开捂着包包的手,但随后又小心翼翼的放上去,嘴里小声解释说:“我……我是怕被风吹走了。”
听到这话周铭一愣,他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这么一句话,苏涵居然就这么信以为真了。
“别瞎想了傻丫头,风不会吹走的,我们进银行吧。”
周铭温柔的对苏涵说着,然后拉着她走进了银行来到柜台前,周铭对里面的大姐说:“大姐你好,我来兑国库券的,84年五年期三年期,85年三年期还有84年以前的五年期和三年期的国库券。”
“又是你呀,这一次你要兑多少?”里面的大姐问。
周铭把包从苏涵那里拿过来放在柜台上说:“一万。”
里面那大姐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随后她就愣住了,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周铭。因为别人或许还不清楚,但是作为银行柜台的她却很清楚,这一万块面值的国库券,哪怕全是三年期的,至少也能兑一万三千多块钱,这笔钱都等于她七八年的工资了呀!现在却被一个这么年轻的小伙子随便拿出来了,这怎么能不让她感到震惊。
对于这位银行大姐的表情,苏涵感到很开心,毕竟这种表情总比厂里面那些笑话他的人要好多了,苏涵也更为周铭能想到倒卖国库券赚钱的办法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周铭今天还想多收一次国库券,没空在这里看这位柜台大姐的脸谱,便催促道:“大姐,不好意思我现在就要兑换,当然如果这个数目你这里不方便的话,你可以请示一下你的领导,麻烦你了好吗?”
听周铭这么一说,那位银行大姐才如梦初醒,她下意识里觉得周铭既然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国库券来肯定来头不小,就马上去请示银行领导了。
不一会就有一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对周铭说:“同志你好,我是南晖县农行主任我叫戴振江。”
“戴主任你好。”周铭说。
戴主任点头说:“因为你一次性兑换的国库券太多,我们这里还从来没办过这么大的业务,你先跟我进里面来一下好吗?”
“好的王向洋,没问题。”
周铭苏涵和张雷跟着戴主任走进了银行里面,来到一间接待室里坐下,一位银行的工作人员给他们三人沏了三杯茶。
“首先可以给我看一下你们来兑换的国库券吗?”戴主任问。
“当然可以。”
因为是在县农行里面,周铭也不怕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把装国库券的包给打开了,戴主任就让银行的工作人员去检查清点和整理分类了。
这个时候,戴主任又问周铭道:“这位小同志,请问你是在哪里工作的?因为你所需要兑换的国库券的数目有点大,我们需要联系一下你们的工作单位。”
“戴主任,应该没这必要吧?”周铭疑惑道。
“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的制度,没有联系工作单位的话,我们也很难办的。”戴主任说。
周铭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应该是这个戴主任以前肯定是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采取的最保守的措施,哪怕日后有什么问题,他也可以推给工作单位那边,这也是市场经济和金融经济没有开展起来之前,偏僻地方的银行干部对金融和国债的买卖没什么概念,所以才会有点死脑筋。
周铭不想和他在这里扯皮,就说:“是这样的戴主任,我这位朋友他现在是在760厂上班,我们的国库券也全是760厂的,我们都是760厂的厂子弟,戴主任你可以去核实。”
戴主任点点头,就让工作人员去打电话联系核实去了,不一会核实的结果就出来了,同时那边也检查清点清楚了。
“你们五年期的国库券一共是七千三百八十六,三年期的国库券一共是两千八百一十九,本金和利息加一块是一万五千三百三十四块五毛八,你们看一下。”
戴主任说完就把银行工作人员统计出来的清单递给周铭,周铭接过清单拿计算器算了一下,之所以不是一万整,是因为周铭在收国库券的时候都像魏大姐那样以破旧的名义少算了一些的,因此最后就多出来两百多面值。周铭清算完点头对戴主任说:“没错,我们现在可以拿钱了吧?”
“当然可以,不过你要不要在我们这里办个折子?这样就可以把钱都直接存进去了。”戴主任说。
周铭摇头说:“不了,谢谢戴主任,这个钱我还有用。”
“那好吧。”戴主任说完就让银行工作人员去拿钱了。

啪!
当一摞厚厚的百元大钞被放在面前桌子上的时候,苏涵和张雷的眼睛一下子就瞪直了,虽然刚才这个银行的戴主任就已经说可以兑换了,但从嘴里说出来的一万五千多块钱,和真正把这一万五千多块钱摆在面前给人的冲击力完全是两个概念。
“这里是你们的本息总共一万五千三百三十四块五毛八,你们点一下。”戴主任说。
苏涵和张雷这个时候已经震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相比之下,周铭就镇定很多,他接过这一万五千多块钱到手仔细点了三遍,才抬头对戴主任说:“没错。”
说完周铭把钱都收进了自己的包里,然后站起来对戴主任说:“戴主任谢谢你了,那我先走了。”
“好的,我送送你吧。”
戴主任这么说着就送周铭和苏涵张雷离开了银行,在临出门的时候,戴主任突然问周铭道:“小同志,能告诉我你这些国库券都是哪里来的吗?”
其实在戴主任说要送的时候周铭就留了个心眼,现在听戴主任问这个问题,他就心说果然如此,然后笑着回答他道:“我是代替我们760厂的职工家属们来兑换的。”
这话让戴主任愣了一下,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的走回了银行。
银行外面,苏涵的小手紧抓着周铭的衣服,一双乌黑的杏眼看着他激动道:“周铭,这是真的吗?我们真的兑换到了一万五千多块钱吗?我们这不是在做梦吧?”
也不怪苏涵会这么失态,要知道就在几个小时以前,她还在为几十块钱的罚款发愁,却没想到在周铭手上,才这么一会的时间,就轻轻松松的赚了五千块钱,这种事情是个人就不敢相信呀!
周铭微笑着对苏涵说:“这当然不是在做梦,我们现在确实兑换到了一万五千多块钱,而且不仅是这些,我们以后还会赚更多更多的钱。”
这个时候张雷在一旁呵呵傻笑道:“是啊,这才几个小时就赚了五千多块钱,每天勤快一点,应该可以跑银行两三趟,就是一万五千块钱,一个月下来就是四十多万,这两三个月以后我们就能成为百万富翁,也能像三塘的那个狗爷一样放高利贷去啦!”
周铭却一巴掌拍过去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算的倒是挺好,但是你别忘了咱们厂能有多少国库券,而且现在我们之所以能做的这么容易,都是因为没有人知道国库券的价值,没有人和我们抢生意,不过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去收,会没有人发现吗?等到别人都发现了,你觉得我们挣钱还会有这么容易吗?”
周铭说到这里想了一下又说:“刚才你们注意到我出银行的时候那个戴主任问我的问题吗?我猜他恐怕就已经注意到了一点什么。”
周铭这句话就像是一记晴天霹雳一般惊醒了苏涵。
苏涵虽然不懂什么经济学生意经这些,但她也明白,当一个市场上只有一个人在卖鸡蛋的时候,他不管怎么样都是赚钱的,但当出现了其他人也来卖鸡蛋以后,他的鸡蛋肯定就不好卖了诛仙往生咒。这国库券也是一样,如果那个银行的戴主任要来抢生意的话,那只怕一天,整个760厂就没国库券可收了埃还有那些放高利贷的,他们可都是有打手的呀,自己到时候怎么能争得过他们呢?想到这里,苏涵很着急的问周铭道:“周铭那我们怎么办呀?”
“放心吧,我看至少在三天以内都不会有人来和我们抢生意的,只要我们在这三天时间里跑的勤快一点,就足够赚到我们的第一桶金了,至于以后,”周铭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我还有别的赚钱点子。”
苏涵以前就对周铭的话深信不疑,现在在看到了周铭几乎是点石成金的本事以后,就更是对周铭的话深信不疑了,她说:“那我们就赶紧回去继续收国库券吧。”
周铭点点头说:“当然要回去了,只怕现在那位魏大姐已经召集她家的亲戚朋友在等着继续占我这个傻子的便宜,等着我去收国库券吧。”
听到周铭的话,苏涵当时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想着那些人一边嘲笑着周铭是傻子骆伟科,却一边在不停的给周铭送钱,让他几个小时就能赚到那些人好几年才能赚到的钱,还真不知道谁是傻子呢!只怕要是那些人以后明白过来了,肯定会把肠子都悔青了吧。呵呵!活该,谁叫他们要占周铭的小便宜,谁叫他们没有周铭那么聪明,不懂国库券的价值呢!
“小涵你发什么呆呢?我们要回厂里了。”周铭说。
苏涵哦了一声坐上了周铭的车后座,双手抓着周铭的衣角,她看着周铭宽阔的后背,心里想着如果没有周铭的话,只怕自己应该也是和魏大姐他们一样,明明自己是吃了大亏了,却还傻呵呵的笑话别人是傻子吧,因为苏涵还记得,自己家里甚至还有过把国库券糊窗户的想法,现在想想,真是太笨了。
周铭不愧是念大学回来的人,真是聪明又能干,有一个这样的男人在自己身边,应该也挺好。
苏涵这么想着,她轻轻把头靠上了周铭的后背,她一直紧张注意着周铭的反应,见周铭没什么反应,她才心中窃喜,好像这个男人占了所有厂家属的便宜,但自己却能占他的便宜一样。
十来分钟以后,周铭带着苏涵和张雷回到厂里,果然就和周铭预言的一样,随着魏大姐他们把他要收国库券的消息传开,他才到去厂里的岔路口,就看到有好些人等在那里了,见到周铭骑着单车回来,他们立即兴奋的挥舞着手臂,争先恐后,生怕错过这个店就没这个村了。
于是很快的,周铭他们的一万五千块钱就又收完了,等他们这一次跑完银行以后,一万五就变成了两万二了。
兑换完这一次以后,由于时间的关系,县银行下班了,所以周铭他们就各自回家了。
才走到家门口,周铭就见到自己父母黑着一张脸站在家门口,显然是知道周铭在大量收国库券的事情,在这里等他了。
苏涵和张雷想帮周铭解释,不过周铭却告诉他们没事,让他们先回家去了,而周铭则对父母说:“爸妈,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吧。”
才进家门,父亲周国平就问周铭道:“听说你在厂区收了七八千块钱的国库券?”
“不是七八千,是一万,”周铭老实回答说,“第一次收了一万,第二次收了一万五。”
周铭的答案让父母惊了一讶,他们原以为周铭就收了七八千国库前,却没想到周铭居然收了两次,而且一次比一次数目大。
母亲王凤琴着急道:“周铭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呀?你不会是做什么坏事了吧?”
“当然没有,这些钱都是我和苏涵大壮他们一起凑的,难道你还不相信你儿子吗?”周铭说。
“可是你们凑这么多钱怎么不想办法做点别的生意,非要去收什么国库券呢?你知不知道现在厂里的人都在笑话你们呢!”王凤琴说。
“谁要笑话就让他们笑话好了,”周铭无所谓的说,从包里拿出两万块钱,“爸妈,这就是我今天倒卖国库券赚的钱。”
看着周铭拿出的两万块钱,父母一下子就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他们二老一辈子在厂里上班,每个月工资最多就一百多块钱,哪里见过这么多钱,尤其是当他们听说周铭只是一下午倒卖国库券就赚了一万两千多块钱的事情以后,就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低价在厂里收国库券,再卖给银行收利息,这……这不是投机倒把吗?”王凤琴很担心的说,“周铭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我要你去收国库券的,和你没关系,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明白吗?”
周铭苦笑,或许在后世,低价买进高价卖出是再正常不过的商业规则,尤其是在金融市场,想要短期赚钱,不投机是几乎不可能的。但在老一辈人的观念里,这就是投机倒把,是犯罪要枪毙的,所以王凤琴才会这么担心,甚至要把罪名往自己身上背,这就是母爱。
“妈,没关系的,中央下了文件,我的行为是合法的。”周铭向王凤琴解释说。
“真的吗?这样的行为怎么可能是合法的呢?”王凤琴还是不相信。
周铭没办法,只好翻出以前的报纸给王凤琴看,在看到中央允许国库券自由交易买卖的新闻以后,父母才放下了心。
“真是想不到,这国库券居然这么赚钱,还是儿子有办法,比厂里那些人觉悟都要高多了!”王凤琴感慨道。
在安了二老的心以后,周铭又问周国平道:“爸,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如果不舒服得赶紧去医院看看呀,我现在赚这么多钱,一点医药费没关系的。”
周国平还是摇手说:“不要紧的,我下班的时候去医院开了点药,吃下去好多了,你那些钱还是留着你自己用吧。”
王凤琴也说:“你爸那胃病都是老毛病了,不用花那个冤枉钱的。”
周铭心里很着急,但也拿为自己节省了一辈子的父母没办法,但周铭也在打着主意,自己一定要尽可能再多赚一些钱,到时候就算父母不愿意,自己也要把父亲送去医院。

吃完饭,母亲王凤琴在收拾饭桌,父亲周国平和周铭一边看电视,周国平一边对周铭说:“你现在做这个国库券我不懂,你说不违法能赚钱我也不反对,但是这样的生意毕竟还是投机取巧,你说这是金融经济,但我觉得国家也不可能一直放任这样下去吧?你总不可能一直做下去的,而且国库券这个东西既然这么赚钱,也是在其他人不知道的时候,等大家都知道了,你们恐怕就做不下去了。”
父亲虽然只是厂里的普通工人,但父亲还是很有智慧的,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所在。事实上,国库券这个东西就是像父亲说的这样,只是这个年代特有的产物,后来随着改革开放,中央开始调控,大家也渐渐明白了金融领域的概念,国库券生意就不复存在了。
周铭点头说:“爸你放心,我现在做这个事情只是因为这个钱很好赚,等我赚够了钱我就会做别的生意。”
“你自己明白就好。”周国平说。
周铭父子谈心完,张雷来到周铭家敲门了,周铭出去,才知道原来张雷是因为担心周铭会被父母训斥,所以早早的就来找周铭了,不过周铭告诉他自己已经和父母说了倒卖国库券的事情,只是还没有说他们倒卖国库券的钱都是借的高利贷,周铭叮嘱张雷千万不要说漏嘴了,免得父母无端担心。
张雷这才放心下来,当他们准备去找苏涵,准备晚上继续再去收国库券的时候,却见苏涵朝自己这边跑来:“不好了,有人要抢我们的生意!”
张雷很惊讶:“这怎么可能?这厂里这么多年了,不是没人知道国库券的用处吗?”
倒是周铭冷静一些:“小涵,你先别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慢慢说。”
苏涵弯着腰,一双小手轻拍着酥胸,过了好一会才匀过气来,对周铭和张雷说:“不好了周铭,马林和他表哥要和我们抢国库券的生意!”
原来,刚才马林和他表哥还有张倩在苏涵的小涵饭庄吃饭,张倩和马林说了下午看到周铭在厂里收国库券的事情,马林开始嘲笑周铭是白痴,不过后来被他表哥提醒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周铭的赚钱门道。
“这个周铭别的本事没有,搞这些投机倒把歪门邪道的本事倒是一大堆,不过这个事情既然被少爷我知道了,那你想发财,就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苏涵说这是马林当时的原话,至于马林他究竟想怎么做,苏涵着急来这边把事情告诉周铭,就没有听下去。
“什么?”张雷怒道,“张倩这女人真是个婊子,居然敢告我们的秘,恐怕她今天也是故意跟踪周铭的吧。”
“下午她应该不是故意跟踪我的,恐怕是恰好看到我们在收国库券,”周铭叹息道,“不管怎么说,是我疏忽了。”
张雷安慰周铭说:“周铭这也不怪你,谁知道这个女人居然这么不要脸呢?还有这个马林真是烦人,要不我去教训他一顿吧?”
“张雷不要冲动特别手术室,你想重蹈我的覆辙吗?”周铭说。
张雷不甘的说:“我也知道马林他老爹在厂里有权有势,但我们就要被他这样欺负吗?”
“是呀周铭,马林他爸是厂领导,他爸说话也肯定比我们管用,如果他真打着他爸的招牌去收国库券,那到时候厂里的人肯定都是相信他不相信我们的。”苏涵也说。
“那要不我们就提高一点收购的价格吧?”张雷建议说。
“那如果马林也提高收购价格呢?这样做最后倒霉的只能是我们。”苏涵说。
张雷沉默了,他明白苏涵的意思,毕竟马林他老爹是厂领导,要在厂里做什么事情都比自己这些人方便的,自己提高收购价格,他当然也可以提高收购价格,并且他打着他爸的牌子,总会比自己这边收到的国库券更多,这样下来最后倒霉的肯定是自己。
“哟?这边在开什么三国会议呢?”一个讨厌的声音传来,周铭三人不用回头过去看都知道肯定是马林。
“我们在这里开什么会和你没关系。”张雷不耐烦的说。
“是吗?让我猜一下,你们现在肯定在想该怎么继续做你们国库券生意吧?”马林得意的说,“我就知道小涵饭庄的老板娘突然连店都不要了突然跑出去肯定有问题,这才跟来看一下,果然和我猜的一样,贱货就是贱货,不但会勾引男人,现在连偷听别人讲话这种下作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苏涵马上否认自己没有,但马林哪会理她,接着说道:“不过也无所谓了,让你们听到就听到了,我就明白的告诉你们,760厂的国库券生意,我包了,明天我就会让我爸给各个车间发通知,说我要收国库券,不要轻易相信其他人,因为有些人是骗子。当然,大家都是一个厂的,如果你们求我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漏一点钱给你们的。”
太嚣张了,马林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嚣张了!
这是苏涵张雷这个时候心里共同的想法,不过马林也的确有他嚣张的本钱,他的父亲是厂领导,打出他父亲的招牌,自己这些人在厂里真不可能竞争得过他。
“我说马林你怎么像条狗一样的在这里叫唤没完了?”周铭突然说话道,“如果没事你就赶紧给我滚蛋,少在我面前碍眼。”
听到周铭的话,马林的心情一下就不好了,他指着周铭咬牙切齿道:“你也就只能在这里逞逞嘴上功夫了,我现在就去找我爸,我看你们这国库券的生意还怎么做!”
马林说完就走了,苏涵和张雷心情却不好了,虽然刚才周铭骂马林让他们感到非常痛快,但那也只是心里痛快一下,对眼下的事情却并没有任何帮助。
看着苏涵和张雷那两张愁眉苦脸,周铭笑道:“怎么?你们这就放弃了?”
“不是我们想放弃,实在是马林他爸的确现在在厂里有很大权势,如果马林他真想要做国库券生意的话,凭着他爸的关系,在厂里我们肯定是抢不过他的,”苏涵说,“而且马林这个人心眼很小睚眦必报的,今天周铭你骂了他,他肯定要报复回来的。”
周铭点点头:“小涵你说的没错,马林这个家伙很让人讨厌,但不得不说,他有个好爹,由于他爹是厂领导,在厂这一片他想做什么都很方便,只要他爸发个通知,我们就很难在厂里收国库券了,可如果我们能想办法找到比他爸更大的关系呢?”
苏涵和张雷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们心想周铭现在怎么这么异想天开呢?他们不就是因为没关系所以才被马林欺负的嘛,如果能找到什么领导,那还用听马林在那里冷嘲热讽吗?周铭很清楚苏涵和张雷此时心里的想法,他说:“我可不是在异想天开,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至少有七成把握能找到帮我们的领导。”
“周铭你不是要行贿吧?那可是要坐牢的呀!”苏涵担忧道。
“行贿那种垃圾手段我可不会用,而且就算要行贿我们好像也找不到对象。”周铭说。
的确,行贿也不是你有钱就能办得到的,首先你得认识领导槟城鬼王,要不然就算你有再多的钱也找不到人,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的事情比比皆是。
周铭说,“你们就瞧好了吧,我有比行贿更好的办法,而且也不违法,我们虽然没有马林他那么好的家世,但是在国库券的生意上,我却有的是办法。”
周铭的信心满满让苏涵和张雷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周铭究竟是哪里来的信心,但在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他们多想,只能选择相信周铭了。不得不说,马林的突然出现是他们所没有想到的,但让他们更加想不到的是马林和他家里在这个事情上的积极性。
仅仅第二天,当周铭来到小涵饭庄和苏涵一起吃了早餐,准备开始今天国库券生意的时候,张雷却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不好了,马林那个杂碎动手了,你们快去厂门口看宣传栏!”张雷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周铭皱了皱眉,急忙和苏涵一齐,跟着张雷来到了厂门口,这个时候宣传栏旁边已经聚集很多人了。张雷指着那张醒目的红色告示对周铭说:“周铭小涵,你看这就是今天早上厂保卫处贴出来的通知。”
周铭抬头看去,厂保卫处张贴的通知字体比较大,就算不挤进去也能看清。
近期有不法分子打着收国库券的名义兜售假币,请广大厂职工注意,国库券为支援国家建设的凭证,厂里会派专人进行回收,如广大厂职工见到有单独上门收国库券者,请与厂保卫处联系。
这就是通知的全文,看着这个通知,苏涵当即骂道:“可恶!马林这个家伙居然用他爸的关系贴这种告示出来,真是太无耻了!还说我们是不法分子,我看他才是最坏的不法分子!”
说曹操曹操就到,当苏涵咬牙切齿的骂马林的时候,马林却走过来说:“哟?这不是我们厂的大学生周铭吗?怎么也在这里围观告示吗?的确,现在的这些不法分子实在是太猖狂了,居然还能打起国库券的主意,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周铭你说对不对?”
看着马林那张让人生厌的脸孔,周铭说道:“不得不说,你有你爸的关系有些再无耻的事情干起来都很方便,只是你这个理由太蹩脚了,还假钞?这东西到银行就能看出来了,难道还真能以假乱真不成?”
马林耸耸肩说:“理由无所谓,只要广大的厂职工相信就行了,而且我爸已经和保卫处那边打好招呼了,如果你们再敢向厂职工家属收国库券的话,保卫处就会把你们给抓去派出所关起来的。”
“马林你不要欺人太甚!”张雷怒道。

作者:admin | 分类:全部文章 | 浏览:83 2017 09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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