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林外史08丨阖闾城与姑苏台：吴越兴亡的见证者-玉龙空间

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汤显祖《牡丹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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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期，玉龙兄讲到建造章华台的楚灵王去世后，楚平王和楚昭王分别把伍子胥和伯嚭赶到了吴国，让吴国迅速变得强大起来。
其实，吴国的兴盛，跟晋国的衰落也有关。
春秋头号强国晋国的第一任国君，是周成王的弟弟唐叔虞。相传这个国君之位是周成王在花园“桐叶封唐”得来的，但也有人推测，分封唐国根本不是这么儿戏化的原因，而是出于边防的考虑。而金文中“桐”字和“唐”字非常相似，“桐叶封弟”或“桐叶封唐”的典故很可能是后人以讹传讹。
唐国韩宥拉，就是后来的晋国。
武王崩，成王立，唐有乱，周公诛灭唐。成王与叔虞戏，削桐叶为珪以与叔虞，曰：“以此封若。”史佚因请择日立叔虞。成王曰：“吾与之戏耳。”史佚曰：“天子无戏言。言则史书之，礼成之，乐歌之。”于是遂封叔虞于唐。唐在河、汾之东，方百里，故曰唐叔虞。姓姬氏，字子于。
——《史记·晋世家》

晋国衰落的最大原因是：权力本末倒置，公卿强于国君。
早在春秋早期，晋文侯的弟弟曲沃桓叔就想夺权上位，但直到曲沃桓叔的孙子曲沃武公晚年，侯阁亭这场持续了六十多年的内战才以“曲沃代晋”告终。
那时周釐王刚即位四年，他见自己姑父的弟弟齐桓公天天喊“尊王攘夷”，于是把天下大事交给了齐国，自己扩建宫殿，置办华服。曲沃武公带珍宝去贿赂他，他非常痛快地封曲沃武公为晋国诸侯。
第二年曲沃武公去世，儿子晋献公开始诛杀晋国公族，任用异姓贤才，虽然让晋国迅速强盛，但也为其衰落埋下了伏笔。
晋献公作为齐桓公的女婿、秦穆公的岳父、晋文公的父亲，一生开疆拓土，却在晚年犯迷糊废长立幼，造成了“骊姬之乱”，太子申生自杀，公子奚齐、悼子、夷吾陆续被杀。最终，在外流亡十九年的公子重耳回国即位，史称晋文公。
晋文公设立六卿制度，拉开了晋国三百年的六卿争权帷幕，狐氏、先氏、郤氏、栾氏、范氏、中行氏、智氏陆续灭亡，最终韩氏、赵氏、魏氏三家分晋。
昔者吾先君献公，并国十七，服国三十八，战十有二胜，是民之用也；献公没，惠公即位，淫衍暴乱，身好玉女，秦人恣侵，去绛十七里，亦是人之用也；惠公没，文公授之，围卫取邺，城濮之战，五败荆人，取尊名于天下，亦此人之用也。
——《韩非子·难二》
文公……元年春……胥、籍、狐、箕、栾、郤、柏、先、羊舌、董、韩，实掌近官。诸姬之良，掌其中官。异姓之能，掌其远官。
——《国语·晋语四》

六卿中，赵氏是唯一灭亡后又复兴的。
晋文公的老师赵衰生前屡次让贤，留下了丰富的政治资源，让儿子赵盾一跃成为晋国权臣。晋文公儿子晋襄公去世后，赵盾想另立国君，结果在晋襄公夫人穆赢的哭诉中败阵，只好辅佐晋襄公儿子即位，史称晋灵公。
晋灵公作为晋国第一位败家子，即位后先在桃园大兴土木建造绛霄楼（又名灵公台），又滥杀宫人，还准备谋杀赵盾，结果被赵盾堂弟赵穿杀死。此后，赵盾和儿子赵朔开始辅佐晋成公。
晋灵公不君：厚敛以雕墙；从台上弹人，而观其辟丸也；宰夫肠熊蹯不熟，杀之，置诸畚，使妇人载以过朝。……乙丑，赵穿攻灵公于桃园。
——《左传·宣公二年》
赵朔英年早逝，谥号“庄”，夫人是晋成公的姐姐，史称庄姬。赵朔的叔叔赵婴与庄姬私通，被赵朔另外两个叔叔赵同、赵括驱逐到齐国，史称赵婴齐。庄姬来了个鱼死网破，诬告赵同、赵括谋反，正愁赵氏权重的晋景公趁机联合郤氏、栾氏对赵氏灭族，史称“下宫之难”。
按理说赵氏应该彻底衰落了，但庄姬带着儿子赵武在宫中安然无恙，以前受过赵盾养育之恩的韩厥又劝谏晋景公，赵武这才继续继承赵氏封地。
晋赵婴通于赵庄姬。
——《左传·成公四年》
五年春，原、屏放诸齐。
——《左传·成公五年》
放赵婴也。原同、屏季，婴之兄。
——唐·孔颖达《春秋左传正义》
晋赵庄姬为赵婴之亡故，谮之于晋侯，曰：“原、屏将为乱。”栾、郤为征。六月，晋讨赵同、赵括。武从姬氏畜于公宫。以其田与祁奚。韩厥言于晋侯曰……乃立武，而反其田焉。
——《左传·成公八年》
关于这件事，司马迁记录了两个版本：一个是与《左传》叙述相同的《史记·晋世家》版本，另一个是《史记·赵世家》和《史记·韩世家》中可歌可泣、闻名中外又时间线混乱的“赵氏孤儿”版本。
可见，赵氏后人对自家这段丑闻进行了精心篡改掩饰。

吴国崛起于晋国下宫之难前一年。
之前提到，太伯和虞仲在商朝末年跑到吴越地区当了首领曾根菜津子。太伯没有子嗣，吴国国君是周文王二大爷的后代。
从西周到春秋前期，吴国一直处于蛮荒时期，跟中原各国没什么来往，直到晋景公派楚国降臣巫臣带着三十辆战车出使吴国，教吴王寿梦行军打仗。从此，民风彪悍的吴国与晋国结交，专门给楚国添麻烦。
吴王寿梦有四个儿子：诸樊、余祭、余昧、季札。寿梦想效仿祖先古公亶父，传位给最贤能的小儿子季札，但季札不同意，于是长子诸樊继位。
诸樊、余祭、余昧陆续继位，希望让位于四弟高杨一莎，但季札一直避而不应，最终余昧的儿子即位，史称吴王僚。

在此期间，吴国已经发现了晋国大权旁落的弊病。
吴王余祭在位时，季札出使中原各国，在晋国与赵武、韩起、魏舒等人交流之后，预言说晋国大权必将集中于这三家之手。
那时晋景公、晋厉公、晋悼公陆续去世，正值晋平公在位后期，他的主要精力用在了大兴土木方面：先修建铜鞮宫，后效仿楚灵王的章华台建造虒祁宫，其奢侈作风据说连晋国的石头都看不下去了，开始吐槽他。
可惜，晋平公去世三年后（也就是楚灵王去世那年）虒祁宫才正式竣工。至此，晋国三大名宫（灵公台、铜鞮宫、虒祁宫）全部完成。
晋厉公之时，六卿贵。
——《韩非子·内储说下 六微》
（季札）适晋，说赵文子、韩宣子、魏献子，曰：“晋国其萃于三族乎！”
——《左传·襄公十九年》
今铜鞮之宫数里，而诸侯舍于隶人。
——《左传·襄公三十一年》
八年春，石言于晋魏榆。晋侯问于师旷曰：“石何故言？”对曰：“石不能言，或冯焉。不然，民听滥也。抑臣又闻之曰：‘作事不时，怨讟动于民，则有非言之物而言。’今宫室崇侈，民力凋尽，怨讟并作，莫保其性。石言，不亦宜乎？”于是晋侯方筑虒祁之宫。叔向曰：“子野之言，君子哉！……是宫也成，诸侯必叛，君必有咎，夫子知之矣。”
——《左传·昭公八年》
晋成虒祁，诸侯朝而归者皆有贰心。
——《左传·昭公十三年》

十五年后，吴国的三大工程也陆续开工。
第一项工程，是阖闾城。
吴王僚即位后，诸樊的儿子公子光一直有意见，于是来自楚国的伍子胥为他策划了一起“专诸刺吴王僚”事件。杀掉堂弟后，公子光自立为王，史称吴王阖闾。
吴王阖闾即位后不久，命令伍子胥建造新都城。伍子胥跟周初的公刘、古公亶父那样采用风水理论仔细考察了一番，最终建起了一座水陆相邻、河街平行的都城——阖闾城。
阖闾城采用“双棋盘式”城市规划格局，街巷在上、河道在下，两套交通系统相辅相成、互不干扰，纵横交织成两个方格棋盘网。
据文献记载，阖闾城有大小二城，但具体位于哪里，哪里是大城哪里是小城，目前苏州、无锡、常州都在拿证据争论，这些问题的答案只能寄希望于以后新的考古发现了。
阖闾元年……子胥乃使相土尝水，象天法地，造筑大城。周回四十七里，陆门八，以象天八风，水门八，以法地八聪。筑小城，周十里，陵门三，不开东面者，欲以绝越明也。
——《吴越春秋·阖闾内传》

第二项工程，是阖闾墓。
在伍子胥、伯嚭、孙武等人的辅佐下，吴王阖闾训练出一支作战勇猛的军队。在柏举之战中，吴国十几天内五战五胜楚国，最终占领郢都，楚昭王逃至随国，楚平王被伍子胥掘墓鞭尸。
郢都沦陷后，楚臣申包胥在秦国朝堂哭了七天七夜。秦国被感动的同时，也不希望吴国和晋国强大起来，决定帮助楚国复国。
于是，身在郢都的吴王阖闾一下面对三大麻烦：秦哀公出兵助楚击吴，越王允常偷袭吴都，弟弟夫概自立为王。
最后，吴王阖闾放弃郢都，率军回国平乱。
九年后，吴王阖闾听说越王允常去世，趁机起兵伐越复仇，结果被越王允常的儿子勾践打败，伤重身亡。吴王阖闾的儿子夫差即位三年后，完成两件大事：一件是打败越王勾践使其称臣，另一件是在虎丘修建完成阖闾墓。
传说阖闾生前是个宝剑爱好者，当时越国铸剑师欧冶子铸造了五把宝剑，他得到其中三把，还命令干将、莫邪夫妇在山中铸造了雌雄双剑干将、莫邪（铸剑之山被后人称为莫干山）。这些宝剑的下落有种种神奇的说法陶朱公商训，其中一种就是被埋在了虎丘剑池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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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春，越闻吴王之在郢，国空，乃伐吴。吴使别兵击越。楚告急秦，秦遣兵救楚击吴，吴师败。阖庐弟夫概见秦越交败吴，吴王留楚不去，夫概亡归吴而自立为吴王。阖庐闻之，乃引兵归，攻夫概。夫概败奔楚。楚昭王乃得以九月复入郢，而封夫概於堂溪，为堂溪氏。
十九年夏，吴伐越，越王句践迎击之槜李。越使死士挑战，三行造吴师，呼，自刭。吴师观之，越因伐吴，败之姑苏，伤吴王阖庐指，军却七里。吴王病伤而死。阖庐使立太子夫差，谓曰：“尔而忘句践杀汝父乎？”对曰：“不敢！”三年，乃报越。
——《史记·吴太伯世家》
吴王有女滕玉……乃自杀。阖闾痛之，葬于国西阊门。外凿池积土，文石为椁，题凑为中，金鼎玉杯、银樽珠襦之宝，皆以送女。乃舞白鹤于吴市中，令万民随而观之，还使男女与鹤俱入羡门，因发机以掩之。杀生以送死，国人非之。
——《吴越春秋·阖闾内传》
欧冶乃因天之精神，悉其伎巧，造为大刑三、小刑二：一曰湛卢，二曰纯钧，三曰胜邪，四曰鱼肠，五曰巨阙。吴王阖庐之时，得其胜邪、鱼肠、湛卢。阖庐无道，子女死，杀生以送之。湛卢之剑，去之如水，行秦过楚爱原爱蕾娜，楚王卧而寤，得吴王湛卢之剑。
——《越绝书·外传记宝剑》
阖庐冢，在阊门外，名虎丘。下池广六十步，水深丈五尺。铜椁三重。澒池六尺。玉凫之流，扁诸之剑三千，方圆之口三千。时耗、鱼肠之剑在焉。十万人筑治之。取土临湖口。葬三日而白虎居上，故号为虎丘。
——《越绝书·外地传吴地传》

第三项工程，是姑苏台。
姑苏台是吴国宫苑代表作品，不但可以用来游赏娱乐，而且能够在内处理政务。其具体开工时间，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吴王阖闾自楚归吴那年，一种是吴王夫差打败越国以后。
如果按照第一种说法，那么姑苏台的修建时间跨度将近二十年，并且分为两个时期：
第一时期为阖闾时期，从吴王阖闾回国到去世，约九年；
第二时期为夫差时期，从吴王夫差打败越国到扩建完工，约三至八年。
楚国的章华台和晋国的虒祁宫，其建造时间均为五六年；吴国的姑苏台，可能一口气折腾二十年吗？
也许事实是这样的：吴王阖闾修建的姑苏台规模很小参茸展示柜，并没有修太长时间；后来吴王夫差觉得不满意，再次进行扩建，有关姑苏台的文献资料，绝大部分说的是吴王夫差扩建后的样子。
十年……（阖闾）立夫差为太子，使太子屯兵守楚留止，自治宫室：立射台于安里，华池在平昌，南城宫在长乐。阖闾出入游卧，秋冬治于城中，春夏治于城外，治姑苏之台。旦食?山，昼游苏台，射于鸥陂，驰于游台，兴乐石城，走犬长洲，斯止阖闾之霸时。
——《吴越春秋·阖闾内传》
胥门外有九曲路，阖闾造以游姑胥之台，以望太湖。
——《越绝书·外记传吴地传》
吴王（夫差）大悦。申胥谏曰：“不可。王勿受。昔桀起灵门，纣起鹿台，阴阳不和，五谷不时，天与之灾，邦国空虚，遂以之亡。大王受之，是后必有灾罗妹妹。”吴王不听，遂受之而起姑胥台。三年聚材，五年乃成。高见二百里。行路之人，道死尸哭。
——《越绝书·内经九术》
（夫差）遂筑姑苏之台，七年不成。
——《墨子·非攻中》
按《国语》以筑姑苏为夫差事，与此书正合……《越绝》以姑苏为阖闾所筑，疑误。
——孙诒让《墨子间诂》

吴王夫差扩建姑苏台，跟越王勾践的阴谋有关。
越国是夏禹的后代，开化比吴国更晚，直到越王允常时才开始壮大。等到越国被吴王夫差打败后，越王勾践在吴国当了三年苦力，被放回国后开始在范蠡、文种的辅佐下一点点腐化吴国。
如何腐化，《左传》《国语》《史记》都没有具体记载，在后世文献和民间传说中流传最广的是进献美女，但相关描述略有不同：有的说进献的是西施、郑旦二人，有的说二人实为一人龙马益肤宁，有人说西施以前是在苎萝山砍柴的，有的说西施这种美女怎么能砍柴呢多缺乏美感啊于是改成了在若耶溪浣纱的……
在没有新的考古资料出现之前，只能先选一个自己喜欢的说法相信着吧。
西施被送到吴国后，扩建姑苏台便顺理成章了。
种曰：“可破。夫吴王淫而好色，宰嚭佞以曳心，往献美女，其必受之。惟王选择美女二人而进之。”越王曰：“善。”乃使相者国中得苎萝山鬻薪之女，曰西施、郑旦。饰以罗榖，教以容步，习于土城，临于都巷。三年学服而献于吴。
——《吴越春秋·越王勾践阴谋外传》
相国范少伯访西施之家，得采薪者之女，姓郑名旦字夷光者（父姓郑，母姓施），入选吴宫。
——宋·韩膺胄《三溪忟》
西施，越之美女，越王勾践以之献吴王夫差，大幸之。每入市，人愿见者，先输金钱一文。
——宋·孙奭《孟子注疏》引《史记》

从文献记载和历史遗迹推测，姑苏台的景点包括且不限于：春宵宫、天池、海灵馆、馆娃阁、响屧廊、采香径、一剑泾、玩月池、西施洞等。它与长洲苑、消夏宫、鸥陂、石城等在太湖附近组成了一组大型宫苑群。
不用问，想修建这样一组大型宫苑群，自然得大兴土木。相传木渎镇的名称，就跟当年修建馆娃阁时常年在此堆积木料有关。所以后世有两个常见观点：其一，西施让吴国走向了衰亡；其二，大兴土木让吴国走向了衰亡。
这可太冤枉人了。
吴王夫差筑姑苏台，三年乃成。周环诘屈，横亘五里。崇饰土木，殚耗人力。宫妓千人，又别立春霄宫，为长夜饮，造千石酒盅。又作天池，池中造青龙舟，陈妓乐，日与西施为水戏。又于宫中作海灵馆、馆娃阁，铜铺玉槛，宫之栏楯，皆珠玉饰之。
——《太平御览》引《述异记》
吴王遣木客入山求木不得，工人忧思大嘴叉子，作《木客吟》。一旦，神木自生，长二十丈，作姑苏台。
——《太平御览》引《郡国志》
不重雄封重艳情，遗踪犹自慕倾城。
怜伊几两平生屐，踏碎山河是此声！
——清·蒋士铨《响屧廊》
家国兴亡自有时，吴人何苦怨西施。
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
——唐·罗隐《西施》

首先，西施跟妺喜、妲己、褒姒、西施等人一样，只是无法主宰自己命运的政治牺牲品，却被当成“红颜祸水”理论的杰出代表，千百年来替各位亡国之君背黑锅。
其次，大兴土木只是吴国衰亡的两大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不能忽略，那就是穷兵黩武。
吴王夫差在位期间，战事相当频繁，短短数年内伐陈国、伐鲁国、挖邗沟、伐齐国，北上参加黄池会盟，与晋定公争当盟主，还搞了一场如火如荼的军事表演，虽然满足了吴王夫差北伐称霸的目的，但也让吴国由盛转衰。
就在黄池之会举行的同时，越王勾践趁机攻入吴都，表面风光无限的吴国已无力打败越国，只好与其讲和。
结果九年后，勾践灭吴，夫差自杀，西施下落不明，姑苏台成了越国的新都城。
昔阖庐食不二味，居不重席，室不崇坛，器不彤镂，宫室不观，舟车不饰，衣服财用，择不取费。……今闻夫差次有台榭陂池焉，宿有妃嫱嫔御焉。一日之行，所欲必成，玩好必从。珍异是聚，观乐是务，视民如仇，而用之日新程慧秋。夫先自败也已。
——《左传·哀公元年》
吴伐陈，复修旧怨也。
——《左传·哀公六年》
三月，吴伐我。
——《左传·哀公八年》
秋，吴城邗，沟通江、淮。
——《左传·哀公九年》
公会吴子、邾子、郯子伐齐南鄙，师于鄎。
——《左传·哀公十年》
吴将伐齐，越子率其众以朝焉，王及列士，皆有馈赂。吴人皆喜，惟子胥惧。
——《左传·哀公十一年》
夏，公会单平公、晋定公、吴夫差于黄池。六月丙子，越子伐吴……丁亥，入吴。吴人告败于王，王恶其闻也安吉实验初中，自刭七人于幕下。秋七月辛丑，盟，吴、晋争先。……冬，吴及越平。
——《左传·哀公十三年》
冬十一月丁卯，越灭吴。请使吴王居甬东，辞曰：“孤老矣，焉能事君？”乃缢。越人以归杨蕾前夫。
——《左传·哀公二十二年》
初，越王入吴国，有丹乌夹王而飞。故勾践之霸也，起望乌台，言丹乌之异也。
——《拾遗记·卷三》

越王勾践灭吴之后，先上演了一出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戏码，接着被周元王封为诸侯北上称霸，然后迁都琅琊，姑苏台只做了三年越国都城。
勾践去世后，越国逐渐衰落，春秋末期的两匹黑马吴国和越国，就这样在诸侯国中彻底失去了存在感。
这期间的历史大事顺序如下：
公元前482年，吴王夫差参加黄池之会；
公元前479年，孔子去世；
公元前473年，勾践灭吴；
公元前465年，勾践去世；
公元前453年，韩、赵、魏三家灭智氏，晋国名存实亡；
公元前403年，韩、赵、魏三家被分封为诸侯国；
公元前386年，田氏代齐。
公元前376年，韩、赵、魏三家彻底瓜分晋国。
“田氏代齐”和“三家分晋”，标志着春秋慢慢过渡到了战国，北方园林的两大人文精神源头——齐鲁文化和燕赵文化——也开始走向成熟……
闲言碎语
“以前写楚国历史，想去湖北省博物馆；现在写吴国历史，想去苏州博物馆；以后写齐国历史，估计想去山东博物馆。”
“幸亏你没写《地心历险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