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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良烤翅机彩云之南915-重门里的兔子

彩云之南915-重门里的兔子
第九章
我对我们班的其中开始没有太多期望,知道一年的改变甚微,年级第一不可能,我只希望同学们能好好学习好好玩。考试之后放假一周,学生们纷纷回家,周卉趁着假期去昆明看透学,Horst,不知怎么的,订了往返商务舱回美国半个月。他跟Joseph一样,真是从未把钱当前看待过。
于是学校吃了几个值班老师奥尔良烤翅机,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从不知道没有学生的学校会如此安静,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也不知道没有人烟的大山会如此荒芜,自己和自己待在一起,在寂寥的夜里不知所措。
只是我一定要挺过去。
学生放假回来时,我得知我们班语文成绩上了年级第二,差了方小溪班几十分。一直以来我是真的很努力,我的学生也很认真,这样的结果让我非常满意。然而我的学生们一个假期回来就改变不少,心如一盘散沙,都想着怎样玩闹或者挣钱,连平时成绩不错的孩子都给带坏了。
我却开始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个事实,我原以为我可以改变,然而我不可能在打一个响指之间,让一个学生编程一个新的人望月加奈,换一种活法。我还能做的事,有很多很多。
令人欣慰的是,学生开始对我好起来,一口一个地教我“任老师”。方小溪拉着我去找他,正巧碰上母夜秋从门口奔出来,气喘吁吁地嚷嚷:“任老师异界御兽王,方老师,卢,卢老师的手受伤了!”我们赶紧跟上,看到卢康蹲在屋外的羊圈里,半边臂膀上布满伤痕和淤青。一只大肚子的黑山羊正在剧烈抽搐,半截小羊的腿露在肚子外面。“已经三个小时了…….小羊还是出不来………”母夜秋急的快要哭出来了。
方小溪看到黑山羊,一下子白了脸,嘴上却逞强道,“我来我来!”她战战兢兢地俯下身,可一碰到黑山羊颤抖的小腿,痛苦不已的母羊便扯开嗓子“咩——咩——”地叫开,吓得她猛地跳起来,飞奔出去,吐了。
我蹲下来拉住小羊的腿,使劲往外拽,卢康一把推开我道:“不要过来!”此时母羊已经相当虚弱,完全没有体力生产,仿佛只剩下一丝清明尚在强撑。我不顾一切地抱住小羊腿,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往外扯。渐渐地,我感到自己的臂膀被一个男人强有力的手支撑着。
我记得很久以前爸爸讲过,和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你会变得勇敢一些。
所以任老师和卢老师毅然把小羊从母羊肚子里拖出来。那个霎那来的太过突然,没有任何准备的任老师,拔出小羊一个趔趄坐在身后的卢老师怀中。但小羊还是死了,母羊轻轻舔着小羊的脸,那样无力,我用尽全力,挽回不了的生命,正如挽回不了的流年,挽回不了的离别。第一次感到一种真实的心痛,半晌才发现眼泪鼻涕流了一大堆。
我似乎躺倒在卢康怀里,浑身使不出一点气力,只能舔舔嘴唇抽泣着:“你怎么一个人就去抓这只山羊,很危险你知不知道?”他不住的拍拍我的背,像安慰小孩子一样,温热的吐息凝在耳边:“刚才不是叫你别来么?你为什么又过来?”
我没有说话,卢康慢慢托住我转过身面对他,仍旧把我圈入怀中,缓缓地端详我的脸,仿佛我们之间还有一个世纪的漫长岁月。他忽而抬手拂过我的唇,然后摸出干净的手帕,轻轻擦去我嘴角的鲜血:“下次不要在这么莽撞了。”他修长的大手拨了拨我的头发:“这样我…..你爸爸会很担心。”
期末与其中距离很近,我有开始在一轮一轮的复习中奋力转动,每天服食维生素E。Horst回来时,这里的冬天已到深处。漆黑寒冷的的晚上,他喝了酒,爬上沙发伏在我肩头闷闷地说,依依怎么办,我好像爱上了一个人。
我正在喝水的杯子一歪,刚吞下的一粒维生素E停留在喉咙深处卡了半天下不去。
第十章
有一件事情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卢康不爱男人。
Horst喝醉以后长时间哭泣,人高马大的身子蜷缩在沙发一角,我连安慰都无从下手,只能闷头喝酒,远看还会被人误解为是我狠狠地甩了他。第二天早上起来,他红肿着双眼喃喃,“唉,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我拍拍他的肩膀:“老师应该是最忌情绪化的,会给学生带来不好的影响吧。”飞蛾扑火,爱上一个永不可能回应自己的人,着实是个大悲剧,真可惜卢康不喜欢男人。
在我对学生进行狂轰滥炸式的复习后,期末考试圆满结束梅朵·瑞恩 ,这一次我们班仍保持年级第二,只差方小溪班十几分。
寒假伊始,方小溪便随校长去了我的家乡A市参观访问,卢康提议带我们几个去阿瓦山里一个叫做“西盟”的地方游览。车一路驶过沧澜江向西,我靠在颠簸的椅背上,闲看身边的卢康不时对准美景按下快门,后面的Horst歪头问他:“卢老师,你怎么不用数码相机?这还是我十年来头一次看到要用胶卷的照相机。”我脱口而出:“因为胶卷冲印的照片感觉比较长久啊。”
卢康看着我,挑了挑眉毛,我望着他微笑,脸下忽而热起来,随即把目光投向窗外。
Horst一脸郁闷,为了振作精神,我开始讲故事:“昨晚我在网上查到了关于西盟名字的来历,说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次东海龙王的小女儿走出龙宫,来到阿瓦人居住的佤山。她看到太阳又大又红,月亮又圆又亮,青山绿水,漫山遍野开满鲜花,五彩斑斓,小鸟小雀整日里欢叫歌唱,比龙宫更加漂亮富饶。于是,她就变成了一只孔雀永远留在了阿瓦山。”周卉忽然插嘴道,“这是《孔雀公主》么?”我问她:“什么东西?”她摆摆手,淡淡说了句:“唐国强的电影。”Horst一头雾水地望着我们,表示彻底迷失了。
周卉继续说:“其实在佤山,西盟是这里的佤族,拉枯族和傣族人传教的地方,它是由佛教经典中的‘须弥’术语转音而得的。”Horst伏在我耳边悄悄说,他还是比较喜欢我说的那种类似童话的版本,我有些不好意思笑起来,吐了吐舌头。卢康似乎听见了,把头偏向窗外,嘴角却弯了很久,半晌审过手面向我们道:“你们看阿瓦山那边的云,很可能在下雨。”我们眯着眼瞧了一阵,问他:“那怎么办啊?”他用手敲了敲的我的椅背:“雨过天晴啊。”
阿瓦山宛如一处世外桃源,家家户户门口都悬着一对木鼓,卢康说,木鼓是佤族人的神物,外形模仿女阴,传说中只有祭祀或报警时才能敲打,而现在正巧是一年一度的“剽牛祭鼓。”果然,我们一路上见到盛装打扮的佤族男女老少涌入寨子中心的大广场,一个祭司正捧着刚砍下的牛头,向大山深处走去。我们几个好奇地随着佤族人一路跟上。
卢康举着相机走在我前头,正午的冬阳在他身上发亮,高出常人一头的身材,漂亮的宽肩膀,天生是主宰的气质。我望着卢康的背影出神,他忽然回身,高大的身形顿时融进眩目的光晕中,他一把将我拉到身旁,未曾想到,我们会亲眼目睹一千多个牛头,漫山遍野,悬挂在山崖两边,经年累月,沧海桑田,每一只都那样雄浑,那样盎然,最古朴的信仰和最原始的生命力互相碰撞,让所有人不禁深深膜拜。我低下头,看着我的右手靠着卢康的左手,属于他身上的温暖热力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来,那瞬间,我以为自己要哭出来,清了清喉咙却并没有泪水上涌,而后,我感到胃里升起一股暖流,直涌上心,这是同Joseph在一起都未曾遇过的事,想要不顾一切地拥抱他,哪怕之后被推回,哪怕被拒绝,哪怕会粉身碎骨。挣扎之际,Horst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一样,重重地拍了拍我和卢康的肩膀,大声叹道:“太美了!”
自此,我没再说一句话,不敢看卢康一眼。
新学期开始了,Horst走了。我很遗憾,在一切快要变成习惯时,他却因为失恋坚持不下去了。临走前一晚,他坐在长沙发上喝酒,喃喃地背诵酒精的坏处。
我把他手里的啤酒抽走,他却扬起通红的脸看着我:“你笑的时候总是习惯低下头,他不喜欢方小溪,他喜欢,他喜欢把手搭在你的椅背上,让你在他保护的范围内。”
我愣了好一会儿,Horst又重新背诵起来:“酒精舒缓肌肉,使记忆力衰退。也许这是人们喜爱酒精的一个原因……”
确切的明白酒精对我身体的危害后,我就戒酒了。
第十一章
云南的初春是个不错的季节,至少习惯很多。二十一岁之前,无论做什么事都是风风火火毛毛糙糙,喜欢吃最烫最冰的东西,希望一觉醒来变成另一番完美的模样,而今却渐渐明白,以前的自己会变成如今的自己,是长久的结果,而所有的果都有其因。
方小溪从A市参观回来,许是更懂得了一些事,不再对我横眉冷对。近月尾时,我联系的三百对册课外书终于到了学校。当任老师和同学们满头大汗地把书搬进房间,校长却说,就先放在你这里吧,以后,等我们盖了新图书馆再放进去。
任老师很气很失望,我不知道这个“以后”会是多久,“新图书馆”是否又是一个漫长的借口。傍晚下了课,我一口气跑出学校坐在小河旁,一个人捉蝌蚪吃橘子,有些蝌蚪已经长出了腿,而太阳早已把我晒成了黑色柳菲儿。一年的时光真的不多超级淘宝系统,任老师其实很快就要离开了。
良久,我听到身后渐近的沉稳脚步,卢康的手轻轻搭住我的肩膀:“那些书已经搬到我房间了,我保证图书馆一建好,就把书放进去给学生们看。”
他握住我的手时,我表情凝重地抬起头,看向远方。河对岸的小山坡上有座白塔,我久久凝睇它,脸上一片空白。
忽然想到好像还不是很了解他,匆匆一年的过客,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他,他亦不会为了我而离开。
我低下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下个礼拜你过生日吧?二十八岁了?”卢康的黑眼睛闪出玩味的光彩:“你怎么知道?”“哈,所有人都知道啊,我怎么会不知道,老校友?”
他笑了笑,垂下手坐在河边,“前些天我看到几篇文章,网上到处转载,其中一篇叫《三十岁前不要去做的二十九件事》。”我侧耳托腮,摆出聆听的姿态。
“可是,”他话锋一转,“我真的很讨厌被人教要怎样做人。”
卢康低下头,脸上浮起柔和的神情,“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喜欢别人教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一直想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改变人生,我父亲也很支持,于是我拼命读书,做过许多事,去过很远的地方,全世界到处闯,像要把生命榨干一样……”我凝望着他雕像般的侧面笼在暮光中,渐渐镀上一层金色,恍然错觉他还是一个早熟少年,无论对过去还是未来,他都沉静注目。
我忍不住说:“但你还是回来啦。”
他点点头:“是夏木雅子啊,三年前我父亲病危,我是独子,子承父业。”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困于此地,默默无闻,乡村教师,将来也许会娶方小溪作老婆……想问他有没有后悔,却开不了口。故事变得沉重,只能嘟嘟嘴摇晃双腿。卢康终于站起身,望向河对岸,“不过,我不喜欢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逼我。”
我抱紧双腿坐在岸边,把脸埋起来想了又想。卢康必定曾经是那样的少年,做过很多事,样样都做到最好,然后长大,因为优秀获得许多尊重,自由地选择人生,自由地体验世界,自己做主回到这里,自己决定教导学生,养黑山羊,用胶卷相机到处摄影……他实在算得上是一个聪明勤奋又坚强的幸运儿,所以才有资格随心所欲。
周末去县城采购,一个人坐了不要钱的顺风车,司机是个白族大叔,很快乐的样子,开车极快。我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道路山川说,这里真美,要是长住就好了。
司机转过头来打趣说,那就嫁个我们白族的小伙子呗!
哈哈。这也只能是个玩笑罢了。
第十二章
期中考试一过,Antonio就风尘仆仆的赶来,和校长联手组织学生排演戏剧《罗密欧与朱丽叶》。被任老师的窈窕身段所欺骗的同学们,一致要求舞蹈肢体近乎残障的我负责教跳舞:而在方小溪班全体同学的呼吁下曾宝宝,校长安排可爱的方老师和英俊的陆老师负责教台词。
从期中到期末,自编排到正式演出整整两个多月,任老师日日起早摸黑,上课备课批改作业,出语文试卷,教学生跳舞。。。。。舞蹈组的学生很拘谨,男女同学都不愿意主动牵手,任老师只能随着各种音乐胡乱起舞以活跃气氛。
厚脸皮的任老师发现,学生明显对自己尊敬多了,连方小溪班的学生都笑脸相迎招呼我“任老师”,争相帮我提垃圾。我的一个学生说,“任老师,我们还是觉得你和卢老师比较般配。”还有的说,“任老师,我把我哥哥介绍给你,你留下来吧。”我说,“你哥哥几岁?”他说,陆蓉之“十七岁。”“。。。。远古食人鲨。。。”
母秋叶经常率众女生在晚自习结束后到任老师寝室闲聊,八卦男生们整天梳头。某个月黑风高之夜,任老师在熄灯之前赶他们回房睡觉,前脚送走学生,后脚妖风四起,我的寝室门霎时关上,手机,电脑作业本全在房间里,而正值隔壁的周卉老师外出,整座寝室楼空无一人悲剧的任老师穿着拖鞋站在门外,一个半小时内,用尽了各种方法撬锁和窗户,作案工具包括衣架,锉刀,剪刀,螺丝刀等,还是没能打开。
一道强光自楼下径直打到我脸上:“是什么人?”
我一下子遮住眼睛:“是我。”
“是你。”卢康的声音惊讶之中带着欣喜。
“是的,是我。”任老师不好意思地告知自己的窘况。
卢康立即勇做蜘蛛侠,从另一面墙攀上二楼,我憋着气道:“卢老师你在干嘛?要是叫学生瞧见了,他们一定会笑话你的!”
“我可不怕学生们怎么说,为了任老师谁的了觉,我冒险也要试试啊。”卢康似乎来了兴致,竟然开起了玩笑。然而折腾很久,任老师的窗户依旧死死关着,听不到卢康声音的任老师害怕起来,穿着拖鞋在走廊里抹黑乱走:“卢老师?卢老师你在哪儿?你没事吧。。。。。你到底在哪儿?有没有摔疼啊。。。。。”
“我在这里。。。。”听见他熟悉的声音,我连忙捉住黑暗中那抹人影的手臂,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你在这里,还好还好。。。。。”“抱歉,帮不上忙。”我赶紧摆摆手:“没关系的。”
“不过,”他摇了摇我抓紧他不放的手说,“这么爬一次也很值得啊。”我抿嘴锤了他一下,不能置信一向颇有头脑的卢康今天怎么有些鲁莽,黑暗中听闻他一声轻哂:“今晚我可真像个毛头小伙儿。”
任老师无法,只能躺在卢老师的沙发上和衣而睡。翌日清晨穿着拖鞋跨入教室上课,不得不伫立在讲台里不走出去。挨到午饭后,未及卢老师叫来开锁匠,我们又被一起拉入排练室。
Antonio正对着学生们的发音咬字犯愁,觉得方老师的示范还不够标准,决定让任老师临时上阵,和卢老师分饰朱丽叶与罗密欧,排演爬阳台的一场戏。
穿着拖鞋的朱丽叶清了清嗓子:“是什么人,在黑夜里躲躲闪闪的偷听人家的话?”
罗密欧低沉而柔和道:“是我。”
“是你。”朱丽叶的声音充满感情。
“是的,是我。”罗密欧含笑。
朱丽叶憋气:“哦!我是不是在做梦啊!告诉我,你怎么会到这儿来,为什么到这儿来?花园的墙这么高,是不容易爬上来的;要是我家里的人瞧见你在这儿,他们一定不让你活命。”
罗密欧忍着笑:“我借着爱的轻翼飞过园墙,因为砖石的墙垣是不能把爱阻隔的;爱情的力量所能够做到的事,它都冒险尝试,所以我不怕你家里人的干涉。”
罗密欧与朱丽叶再也忍不住,在众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哈哈大笑起来。
转眼到了六月,学生们的情绪在正式演出前达到高潮,他们问了我很多问题:任老师我想学周杰伦的歌,怎么总是唱的太清楚。任老师,你喜不喜欢魏晨,你看不看《一起去看流星雨》。任老师,你几岁结婚,你的小孩要带来玩。任老师,你不穿高跟鞋,我爱你!
段金全问:“任老师,你以后会不会再来看我们,我们给你出飞机票钱好不好?”任老师答:“你们怎么出得起?”他说:“我们去找卢老师要,你来还!”“。。。都市井龙王。。。。”
卢康望了我好一会儿,方才把木管投向远方,微微展颐道:“有时候我想把昨天当做今天,今天当做明天过,只有这样才能陪你轻松坦荡的走完这段路。快乐是一日,难受也是一日,所以不要难过了。”我撞进他清亮的黑眼睛,心里旋即涌起一股惆怅,鼻子更加酸楚,他低下头一步一步走近,温柔地揽住我的肩膀,“你这样叫学生瞧见了可不好看啊,任老师,知道么?”
我吸了吸鼻子,抬目朝他微笑。那首歌是怎么唱来着,生命中只要有你什么都变得可以,买有变坏的青春,没有失落的爱情,所有承诺永恒得像星星。
生活似乎总是这样,一定要到分别的时候,一切才变美好。
第十三章
任老师布置给学生最后一篇随笔——《写给任老师的一封信》。这一次,我倒像个学生似的阿米巴菌,忐忑不安地从母秋叶手中接过厚厚的作业本。夜里躺在床上翻看,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段金全的字我已经很熟悉,他写道:
“任老师,一年前你朝气蓬勃,一年来看着笑容慢慢从你脸上滑落:“皱纹开始遍布您的脸颊。。。乐裕民。。”虽然错别字终于不见踪影,不过这小子真该拖出去一顿好打。
有个女生这样写:“我觉得您在上课时一点也不严厉,因为你很少打人,也很少骂人。不知道您是不是忍者,您不打人但您内心深处有一股充满了杀气的力量。。。。。。”
最后一篇是母秋叶的:“任老师,您好,马上就要分别了,不知您能不能再来看我们。到分别那时,给我们说一声,我们不能像亲人分别时那么哭,要高兴,要把最快乐的时候记在心中,不能流泪,因为那就意味着分别时不太和睦,如果能再相会,到那时就可以落泪,因为那样才意味着真情。”——简直让人想要落泪。
期末考试我们班和方小溪班并列年级第一。
班主任为任老师和周卉老师举办了践行班会,学生几乎都在哭,女生们用完了我好几包纸巾,平时最调皮的男生边哭边笑,看着真让人难过。他们送给任老师很多漂亮的贺卡和礼物,他们也许不会改变,但曾经挺喜欢我,曾经在乎我说过的几句话,我觉得很满足。
任老师去校长家道别,成群的学生,老师和家长,人满为患。好不容易挨到午饭后人走茶凉,见到方小溪靠在门边,我便过去靠住另半个门沿。她的世界像过去一样,无数次近在咫尺,却无法去触摸。等了很久,我望着她的眼睛开口道:“方老师还记得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么?我以为我能够了解,但现在我得坦白,我根本不了解这里,不了解学生,我一点也不了解你。”
我向她伸出手:“一年过得太快,我真的不够时间,像你了解我一样,了解你。”
方小溪黑红黑红的苹果脸荡开迷人的酒窝,她说:“任依依,我第一眼看见你就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的名字,不喜欢你的头发和你的自以为是。”她顿了顿,“不过,我喜欢你今日的坦白。说到底,你是个不错的人。”泰山岗地握住我的手绽放出笑容,真是个好看的姑娘。
临走前,校长拍拍我的肩:“这一年谢谢你,任老师,你是个好姑娘,应该到更广阔的天空下好好闯一闯。”他最后轻轻叹道,“不要再回来了。”我想了又想,觉得他的话对,也不对。
第十四章 我把最后的时光留给卢康。初夏的黄昏,空山新雨,天空蔚蓝,大片的云浮动着飘向远方。卢康一个人坐在高高的山坡,我带了iPod爬上去坐在他身旁,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我想让他听一首好听的无名氏之歌,就把自己的耳机塞到他耳朵里,第一次发现卢康的耳朵形状很奇特,和别人不太一样,我偷偷摸了一下,触电似地抽回手。纯净的钢琴声里,我看着卢康的眼中云卷云舒,晚风吹起他浓密的头发,暮光映入漆黑的瞳孔,绚烂到极致,美不胜收。我是如此熟悉这种感觉,因为一片美景爱上一个人,几乎要落泪。
我低下头连声调都显得落寞:“我一直记得你上次说的话,但还没有办法像你一样,我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想法,该怎样走自己的路。你知道么,我总是搞砸一切不受别人支配的自我决定,所以我有很深的沮丧和恐惧。。。。。。但是,要走下去总要靠自己吧,又不能让别人养我。所以一个人走下去,愈怕自己做决定,愈要搞砸一切。”
“出去闯一闯是一件很好的事,你不是已经出来了么?”他回过头来注视我的眼睛,“出来的人都有野心,总要凭真本事的,但是,最后走到哪里,取决与你,你要的是什么,越早直到,越好。”
我点点头,其实还想说些别的,更浓烈的情绪,却如鲠在喉。舒尔想起许久之前自己的一滴眼泪,碎在无人挽留的水泥地上,好像每次想要流泪,卢康都在前面。天上一片云经过,眼泪感受到了温柔,可有些眼泪依然因为压抑过于凝重,迟迟不愿落下。
卢康终于站起身来,从皮夹里取出一张相片递给我,胶片冲印出的质感,滑过指尖留下浅浅印痕。神秘的祭台,日积月累的水牛头,岁月沧桑的牛头桩,名叫任依依的姑娘站在山巅,一回头眼底蓄满了泪。
他柔声地对我说,云愿意收留这泪水,它们必定能坚强地化成雨水官心计,回到大地,回到河川。
我真想把他一起带走,但我不能够,我只能带走思念。真不知下次见面是何时,真不知能不能再回到这里。我站起来面对他,他的眼里没有悲伤,柔和的眼珠里映出我的模样。我的声音很轻很轻:“卢康,我,我可以抱抱你么?”
他眼含笑意,点点头张开手臂。我慢慢靠近他抬起双手却不知从何抱起,以前是Joseph主动,我从没抱过什么男生。踌躇之际,卢康一把把我圈进怀中,我只感到属于他的温暖气息。喉咙开始发紧,我把头埋在他胸口,左右蹭了几下,卢康有些好笑地抚了抚我的头发:“怎么愈发长不大了。”
一切变得异常安静,我能听到下坡湍急的河水,响声越来越巨大,也许他们即将奔入那犹如万马奔腾的瀑布。我惊愣着,仿佛一瞬间就能从河水里分辨出千千万万种眼泪,各自有着不同的身世和悲伤。原来这个世界还有这么多这么沉重的眼泪,那壮阔的响声是它们最后的宣泄辜裘,只有这里可以容纳如此巨大的忧伤。
我温柔且安静地放下眼泪,他们终于愿意落下了,加入这壮阔的瀑布。卢康轻轻拭去我的泪水,这就是最好的礼物。我的身体里没有疼痛,缓缓升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望向天边的白云,感到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终于离开了。
第十五章
“任小姐张无艳,我需要的是一位每天能在高压下面对各种市场风险,独立并且迅速做出准确判断的分析师,请你给我一个聘用你的理由。”
“首次,我擅长数学,对数字很敏感,诸多相关科目的A+成绩就是最好的证明;其次,我是个勤奋刻苦的工作者,在摩根史坦利实习的时候一周工作八九十个小时早已不在话下。并且,我有能力快速适应环境,也是一个善于合作的团队工作者,这是我之前的活动经历,特别是我在中国云南的一年支教中得到的宝贵经验。”
“我想知道这一年里你遇到的最大困难是什么,你怎样解决?”
“最难的是一个克服消极情绪洪门三柱香。做老师那一年有过许多不如意,但也受益匪浅,对自己来说最大的获益,就是耐心和人去燥。我想这无论是对这份工作还是对我的人生来说都是很好的事情。”
普林斯顿连着下了好多天的雨,而我在一个阴湿的下午,终于接到了高盛的正式聘用合约,毕业典礼一过,就要动身赴华尔街入职。这条路和当年的卢康如出一辙。窗外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粘稠阴冷,于是记忆也像一条冗长而阴郁的甬道,甬道的另一端,两年前。
两年前,在学校有Joseph作伴,一起上课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去街头派对,知道身边总有一个人可以回应你。分手后才知道,那是一个漂亮的透气性好的牢笼。
假以时日我什么都能明白,我会变得和Joseph一样,和华尔街上所有交易员一样,每天清晨睡眼惺忪之时,强灌咖啡因衣着光鲜地出门,享受一天中短暂的闲暇,直到第一个客户电话,直到第一个价位波动,直到习惯性骂出第一句脏话。当那一天到来,我只愿我的额角还是如此光滑小腹还是如此平坦。我只愿那天晚上太阳下山,天空能升起柔和的月亮和星星,我和挚爱的情人在月下约会,他对我念诗。
然而我不能现在就回去,不能在此刻,在今晚,我还不够强大,不可能不经过成长就得到果实。也许卢康就在这条路的尽头,虽然曾离我那么近那么近,但我要到达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恍兮惚兮,其中有像。弹指一挥间,似自己的游园惊梦。离开愈久,他就愈清晰,仿佛只有想个那么遥远,臂长莫及的地方,才能在心里好好珍藏一个人。年复一年,这种感觉而冷静,却也刻骨铭心。
我去过卢康在加州的高中,也走过我们的普林斯顿,想象他曾经在樱花树下看什么样的书,他一个人曾坐在怎样的教室里,喜欢过怎样的姑娘。周围都是那样繁华热闹,而我却终于能够平心静气地开始我的思念,一个人的思念,与四十的流转一样从容不迫罗贤哲,顺其天然,再没有任何人事的搅扰蜀绣董贞,一回头,他永远在那里。
我知道爱情的感觉会褪色,一如星斗会转移,浮云会飘逝,而你却长留我心,永远坚定。
谢谢你。
作者:admin | 分类:全部文章 | 浏览:64 2017 12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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