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评：从《三十二》到《二十二》再到。。。。。。-晓光长相守


前两天，老魏问我“有一部讲「慰安妇」的电影，你要不要去看？不过是纪录片形式，可能不那么「好看」。陈硕嵩”我说，“去看吧。”
去看电影《二十二》前，我先在网上找了《三十二》来看。两部片子看过，心里像下了场雨，久久不停。后来又找来片子很多相关报道去了解，眼泪就止不住的掉了。
日本导演小津安二郎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电影，是以余味定输赢的。」从这个角度来说，《二十二》真的是赢家，后劲儿太大了。它的余味之所以这么悠远这么浓重，其实无关叙事技巧，是因为这些人物、这些故事本身的力量，唤醒了人内心的柔软和哀伤，而这种情感就会像涟漪一样高太尉新传，一圈一圈慢慢化开。
导演郭柯说重返猛鬼屋，因为常常去看望老人们，善良的奶奶总会问他们吃过饭了没，会请摄制组的女同志一起睡炕头，还会在快过年的时候，用省吃俭用出来的钱给他们包红包，说拿回去给你们妈妈买点糖果吃。
看到那些沟壑纵横的脸，郭柯说，老人们就像他的奶奶一样，有些问题，根本问不出口。
整部片子没有用史料、配乐、旁白，只有老人们的日常琐碎，镜头就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们吃饭、发呆、行走和挪动，当碰到老人不想说的时候，镜头就移开，去拍天空云开雾散、雨落雨收。因为想一个不落地呈现22个老人，影片没有戏剧冲突的故事层次、没有刻意要求的摆拍，没有声嘶力竭的控诉，也没有血光淋漓的回忆，有的，只是适度的靠近。

接受采访的很多老人，在说到被抓走之后的遭遇的时候，就都哽咽了，垂下眼去，用手半遮着脸高野健一，嘴唇翕动着，揉着胸口说不想说了，胸口不舒服。
一位韩国老人，原名朴车顺，现名毛银梅，边摇头边说着「已经不记得了」，又忽然熟练地说起了当年在慰安所学到的几句日语「欢迎光临」、「请坐」、「谢谢」宦海通途。
导演郭柯说：“拍这部电影当然会有伤害，可如果能在世上留下这些老人们的最后影像，我会用余生去弥补她们。”
她们之中幸运的人子女孝顺，晚年也算安乐。但是，仍然有一部分人过得并不那么好，而帮助关心她们的，是韩国摄影师和日本留学生。
她们之中还有一些人，基本无人问津，比如位于广西的韦绍兰老人。广西的山水很美，也很诗意，但老人的居住环境却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

一座土房子就是她的家，里边空空荡荡，只有桌子椅子这些简单的家具。
韦绍兰现在唯一的生活来源就是低保，一个月90块钱，每3个月到镇上去领一次兜率天童。她吃的最多的就是白菜，她说因为白菜便宜。说到苦，她说没有人会比她更苦，一辈子没有过过好日子周鸿伟，也没有过快乐的时候。以前总是砍柴割草来卖，现在越来越老，越来越没力气做事蒉莺春，她说看到路边的药草她就好恨。她这一生的眼泪，都是往心里流的。
当年逃出来后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是差点喝农药死掉的，但婆婆跟她说，不要死，要活，要把孩子生下来，万一以后没有生育能力了呢。
于是，她生下了中日混血儿子罗善学。这个日后被村里孩子嘲笑奚落了一辈子“日本人”的男人，谈过六个女孩范琼丹，却全都因为女孩家人不能接受他的身份而独身了七十年，没有爱人，没有孩子。
罗善学恨她的母亲为什么要生下他，至今俩人不用同一口锅煮饭吃。

被性侵者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站在媒体面前说出自己的悲苦经历，而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几乎压垮自己一生的痛苦被强迫回忆了多少次了我不知道。中国人谈性色变，这些老人们多想跟其他普通人一样泯然于众生，风言风语和指指点点让她们经历了身体伤痛之外的第二次悲愤委屈有多痛，我想我知道三十而嫁。
老人们不愿让子女知道，不愿在门开着的时候接受访问，或许，只有门关上了，她们的心门才会打开。
影片后段，关心跟进「慰安妇」问题多年的乡村教师张双兵，说他当年很幼稚，一定要日本人承认罪行，让受害者们把自己的故事公开，但三十年过去，根本没有得到日本政府的道歉，却一次又一次的让老人们置身于那种痛苦的回忆中，这对她们来说太艰难残忍了。他说张惠雅，他后悔了，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不会选择这条路了留队申请书。
电影里说到了生与死，毛银梅老人对她的养女歉疚地说，自己已经没用了，活在世上只会麻烦大家；
罗善学说，如果有一天生病了，连一个给他端杯水的人都没有，到时候他就喝农药死掉就完了。
而韦绍兰回答，她说这个世界红红火火的，我还没活够呢。
李爱连老人会把做好的饭先给野猫吃，会跟她的孙子一起笑着看《西游记》；毛银梅老人看到摄制组都喜欢她家院里的栀子花，就摘下一大桶，一朵一朵的分给大家。
老人们说，这世界真好，吃野东西都要留出这条命来看。
老人们说，希望中国和日本要一直友好，不要再打仗，因为一旦打仗，会有许多人死去的。
这些委屈了一辈子的老人，她们心里掏出来的话，不是苦难，不是仇恨，而是爱与和平。
那一刻我只觉得看到了许多颗干净清澈的灵魂，心里肃然起敬。

导演郭柯说我的恶魔哥哥，“其实我跟那么多老人接触，跟她们聊天，她们都有伤心的时候。我当时以为这些老人会在说到日本人暴行以及她们在慰安所的遭遇的时候会很伤心，但是实际情况并不是那样。”
韦绍兰老人，她回到家听见她丈夫说“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哑妻若慈，说到这儿的时候，她流泪了。
毛银梅老人，她在回忆逃难时跟母亲分别的那一幕，她没赶上火车，母亲跟她的妹妹在火车上，火车开走了，她就在下面追。说到这一刻的时候，她哭了。
林爱兰老人，她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被日本人绑起来扔到了河里，讲到这儿的时候，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李爱连老人，她从据点逃回家以后丈夫跟她说“没关系天价前妻吕颜，我们以后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是日本人抓你去的，又不是你自愿的”。李爱连老人说到这的时候，泣不成声。
身体上的伤痛自然痛楚，但亲人的离散和对她们死里逃生之后的态度才是让她们内心更为撕扯的部分。
抗战题材一直是文艺创作的重要资源，是我们这一代人以及上一代人成长过程中非常熟悉的一个历史时期，我们对“冲啊杀啊”这样的集结口号、血腥场面、英勇高大的革命形象和卑鄙残虐的日军形象烂熟于心，但说实话，没有多少机会去接触到真正能反映历史和人性之复杂的文艺作品。
北大中文系教授陈晓明曾经撰文点出过抗战文学的一个短版：这些作品都从正面表现了中国人民抗日的决心和斗志，讴歌了中国人民视死如归的英勇气概，但客观地说，这些作品在正面塑造抗日英雄的同时，一味丑化、矮化、最后鬼化日本侵略者，用简单的二元对立关系来演绎抗日的故事。
而文学评论家孟繁华补充说，在他印象中，关于抗战题材的创作，多少年来，从来没有超越国家主义的框架和暴力美学的模式。在这个框架中，对战争的表现、反省和检讨仅限于「正义」与「非正义」，「侵略」与「反侵略」的二元对立。所以在国家主义和暴力美学的支配下，与战争相关的文学艺术，基本上可以概括出一个统一风格，就是「血雨腥风」。而基本形象，就是非黑即白的「英雄」和「敌人」。
而这些文艺作品就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们的审美和判断。长期接受这一类的文艺作品熏陶间谍猎手，可能会让情感回路变得非常模式化，同时也决定了我们对大银幕的期望，很多人会想要看到鲜明的敌我对立、血脉喷张的动作场面，而这种期望再进一步传导到制作方那边，最终就会有更多的「抗日神剧」风格的作品被生产出来。
长此以往，陷入恶性循环——我们越来越少有机会和那段历史达成更深厚的情感共鸣了。

导演郭柯气愤地说：“社会上很多人叫嚷着日本必须认错、慰安妇好可怜等等，实际却对老人的生活情况一无所知公子乔一。”他认为这些人要么把老人当成了“历史证据”，要么就是站在高处的同情怜悯，自始至终，“我们没有真正敞开怀抱去接纳这些老人”邝晨风 。
“走不出这段历史的，不是这些老人，是我们自己。”他平静地说天才宝贝oa。
历史和政治只教会了我们过去的事实是怎样的，我们这个国家经历了怎样的苦难，是怎样被另一个民族残暴杀戮、踩在脚下的。
我们的愤怒和委屈应该发泄在哪里呢？
是抵制日货不去日本旅游吗？是遇到开着日系车的车主就把他拉下来狠揍一顿么？是仇恨所有日本民众吗？是将所有的日本文化都视为洪水猛兽易舱网，用荼毒、侵蚀这样的词来指责和拒绝吗？然而，日本文化源自中国，可他国竟将我国传统文化学习、保留、传承、发扬的更深远了，你还记得吗。
没有人教我们怎样处理那种经历伤痛和回味铭记之后的情绪，没有人教我们应该怎样对待那些亲身参与到那段历史中的人，没人教我们应该怎样和他们相处。

“铭记历史、勿忘国耻”只是一句人人会喊的口号么？
一句勿忘，就是要保持敌对，要子子孙孙怀揣仇恨的火种不灭，和那个民族划清界限。可仇恨，让我们失去了客观去辨别事物真相的能力。
战争是国与国之间的行为，而国与国的问题，终究要回到人与人的尺度上，才好化解。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当这一切过去，从尘埃和血泊中走出来的人们依然要继续走下去，继续活下去，让漫长的时光把破碎的身心慢慢弥合，对那些伤口多一些体贴，而不是漠然地无视，让伤口又磕磕碰碰地化脓。让自己在今后的岁月里锻炼出强壮的筋骨，凝聚同族的力量徐传化，把老弱妇幼护在身后，挺直脊梁——再遇匪徒，将全不复以往。
这，才应该是那句勿忘的真正愿想。

一直到电影屏幕亮起来，大家才走，不是在等彩蛋，而是一口眼泪呛在了喉头，要缓好久。
三万多个众筹名单向上缓缓滚动的时候，我愧疚自己没有早一点知道纪录片的拍摄计划，羡慕那些为了这件事做了贡献的人，感谢他们。

老人唱——
天上下雨路又滑，
自己跌倒自己爬。
自己忧愁自己解，
自流眼泪自抹干。
这几句话应该是当地的俗语，但用到老人身上那么贴切。从她的嘴里念出来，仿佛在说她自己的一生。
老人们唱起童谣时，脸上都有往日美好回忆的纯真模样，唱到飞鸟，墙上画中的鸟就跟天空里的鸟叠起来，那么轻盈，那么自由。
影片是在一位老人的坟冢远景中结束的，从皑皑白雪素裹天地，到花开草绿一片生机。

引用：
《慰安妇纪录片《二十二》:赶在零之前》——中国青年报
《抗战文学作品：对人性的挖掘还欠深度》——光明新闻
注：「慰安妇」是从日本军人角度而言的，更广义的定义应该为——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被迫为日本军人提供性服务、充当性奴隶的妇女，是日本军队专属的性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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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晓光，电视新闻主播，在喜马拉雅上的专辑“晓光长相守”粉丝十万＋，希望能用安静温暖的声音陪你走过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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